李朝歌语气如此严肃,看起来是件大事,白千鹤三人都郑重起来。李朝歌沉着脸,说:“庐州那两个案子需要一份总结报告,要求言简意赅又文才斐然。你们谁来写?”
大殿中陷入长久的沉默。李朝歌非常淡定,她寻了个地方坐好,说:“反正无论如何,人选都是从你们三人中产生,你们自己决定吧。”
白千鹤有生以来,就没遇到过这么?过分的要求。白千鹤不可思议道:“为什么?是我们写,而不是你写?你才是指挥使啊。”
李朝歌平静坦然,说:“因为我是你们的上司。”
“……”
白千鹤愕然,反应过来后,他出奇地愤怒了。这是明晃晃的官场压迫,滥用职权!官职高了不起吗?
白千鹤义愤填膺,正打算号召大家一起抵制李朝歌,就见莫琳琅率先?举手,低声说:“公主,我?没去过学堂,不会写字。”
周劭一听,也跟着说:“我?也从小打打杀杀,不认识几个大字。”
白千鹤震惊地瞪大眼睛,他们这是什么?意思?他们不认识字,那就只能让白千鹤写了?
岂有此理!白千鹤气得肝疼,怒道:“放屁,我?读过的书就多吗?你们俩不识字,所?以才更要多加练习。同门之间要相互友爱,这份总结,还是让给你们吧。”
李朝歌淡淡挥手,打断他们三人的互相残杀,说:“这样吧,猜拳,掷骰,打牌,你们选一个,输的人写。明天就要,你们别耽误时间。”
短暂地沉默后,白千鹤和周劭选择了掷骰。莫琳琅因为确实不会写字,被排除出这一轮,只剩下周劭和白千鹤对决。
白千鹤握着骰盅摇得飞快,最后他咚地一声砸在桌子上,打开后,是四个六。
李朝歌含笑看两个老油条决战于出老千之巅。白千鹤将骰盅推给周劭,笑着拱了拱手:“承让。请。”
白千鹤的点数已经是最大了,但是周劭拿起骰盅,一点都不慌。他随便摇了几下,扣在桌子上,打开后,竟然是满园春。
骰子中同色为贵,驳杂为贱,同色中又以红色最贵。满园春是四个红点四,为最高彩,周劭赢了。
白千鹤呆愣片刻,怒了:“你出老千!你以为我?没看见吗?”
周劭一脸嫌弃:“输了就输了,别叽叽歪歪。”
“我?不信,再来!”
李朝歌敲了敲桌子,及时止住闹赌的两人:“行了,白千鹤,愿赌服输。这次你来吧。”
白千鹤气结于心,满脸郁卒。这是黑幕,官场黑幕!
李朝歌将痛苦转移给其他人后,神清气爽地起身,往外走去:“行了,你们继续待着,我?先?走了。你们不许早溜,等散衙后才能走。要是被我?抓住有人消极怠工,别怪我不客气。”
李朝歌自己公然迟到早退,却要求下属待够了时间才许下班。李朝歌快出门的时候,想起什么?,回头对莫琳琅说:“莫琳琅总不会写字也不是事,周劭,你妻子出自书香门第吧?”
周劭愣住,这时候白千鹤替他补充:“是前妻。他们和离了。”
周劭骂了一声,差点想挥拳打死他,李朝歌冷着脸制止斗殴,说:“都消停些。这里?面摆设很贵的,砸坏了你们赔?前妻也好妻子也罢,反正都差不多,让莫琳琅出一份束脩,去和荀思瑜学写字吧。束脩的钱,从莫琳琅的俸禄里?预支。”
李朝歌说完就走了。李朝歌走后许久,周劭用力一拍脑门:“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办法!莫小妹子,钱不用你出,束脩我帮你掏。你多和她说说话,替我看看她生活的好不好,就够了。”
白千鹤努嘴,切了一声,悠悠找了个地方想报告去了。他铺开宣纸,像模像样研了墨,润了笔,然后看着面前雪片般的白纸,突然觉得自己脑海一片空白。李朝歌之前说什么?来着,言简意赅又文采斐然?
这是什么?奇葩要求,这两个词的意思难道不是完全相反的吗?
白千鹤抓耳挠腮想了一晚上,第二天顶着斗大的黑眼圈,紧张又带着些小期待,敲响了正殿的门。
里?面传来李朝歌的声音:“进。”
白千鹤推门进入,双手递上一份折子,然后就满眼期待地看着李朝歌。李朝歌打开粗粗一扫,眉头瞬间凝固,她强忍着看了五六行,表情越来越克制。
白千鹤见李朝歌面无表情,紧张地问:“怎么样?”
李朝歌深吸一口气,咬着牙把?那封鬼画符一样的折子扔到白千鹤脸上:“你写的是什么?狗东西,丑的我?眼睛疼。重写!”
白千鹤把报告从自己脸上扒下来,他拉开细读,亲妈看自己的孩子,怎么看怎么顺眼:“字虽然确实飘逸了一些……但我?看遣词造句还是很有诗意的。”
诗意你奶奶个腿。李朝歌深呼吸,努力克制着开口:“滚回去,重写。”
白千鹤摊手,一脸死猪相:“指挥使,不是我不努力,而是我真的只能写成?这个水平。你别看卷面不好看,其实这是我誊抄了两遍的成?果。你要是不信,我?现在给你写。”
“不用展示了。”李朝歌捏着眉心?,忍耐道,“我?信。你滚吧,回来,带着你那篇狗爬字,一起滚。”
白千鹤怜爱地拿起自己的佳作,可惜道:“指挥使,这么?好的文才,你不留下来参考一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