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歌拿到书单,轻巧一跃跳下台阶,继续去练剑。她拔剑使了两?招,突然想起什么,回?头问:“你对正统道术了若指掌,你也是这样修行的吗?”
顾明恪正在?复原被?李朝歌糟蹋得不成样子的桌面,听到她的话,顾明恪怔了一下,敛眸说?:“不是。我不一样。”
不一样?李朝歌挑眉,她很想问哪里?不一样,可是看?到顾明恪的表现,她终究止步于此,没有再问。
近傍晚时分,朝廷散衙,盛元公?主府也迎来三个稀客。白?千鹤、莫琳琅和周劭一起上门,看?他们的神情,就?差手?上提个花圈了。
白?千鹤似乎很害怕伤害到李朝歌脆弱的情绪,自以为体贴地绕开伤疤,关切道:“公?主,你从过年来就?一直在?忙,如今终于能休息两?天?,这是好事?。公?主,你不会想不开吧?”
“怎么可能。”李朝歌坐在?正厅,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面前三人,“我看?你们才是想不开了。”
白?千鹤被?骂了一通了,奇异般觉得浑身舒爽。这才是李朝歌,今天?一天?都没人骂他,白?千鹤都不习惯了。
这时候一个侍女跑进来,急匆匆对李朝歌行礼:“公?主,顾少?卿说?少?了一本书,让奴婢来公?主这里?找。”
下午申时顾明恪的院子终于收拾妥帖了,顾明恪搬去客房,李朝歌这里?再度恢复清净。顾明恪走后没多久,白?千鹤这三人就?登门了。
“他东西丢了问我做什么?”李朝歌不耐烦地指了指东次殿,说?,“他的东西都在?那里?,还找不到就?换新的吧。”
侍女应诺,快步跑到东次殿翻看?。李朝歌打发走侍女,一回?头,见堂下那三人表情各异,都以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李朝歌。
李朝歌怔了下,不由看?了看?自己身上,皱眉问:“怎么了?”
“没什么。”白?千鹤摇头,一脸欲语还休,“怪不得公?主一点都不在?意。枉我为你担心了一下午,现在?想来,我才是最傻的那个。”
李朝歌知道这几人误会了,这里?是她的公?主府,李朝歌不必担心眼线,于是尽职尽责地澄清道:“你们误会了,我和顾大人公?私分明,清清白?白?。他刚才只是派人来找东西而已,没别的意思。”
白?千鹤一副“你当我傻吗”的表情,周劭挠挠下巴,若有所思道:“哦,原来还能用找东西这个借口。”
他学会了。果然还是皇家人会玩。
李朝歌越描越黑,心里?憋闷,一气之下干脆不解释了。他们两?人各住各的,真的清清白?白?问心无愧,为什么这些人就?是不信呢?
白?千鹤插科打诨了一会后,殿中气氛轻松下来。白?千鹤顺势说?道:“公?主,听说?你被?圣人停职了。你不要灰心,大理寺他们也折了个少?卿,大家谁都不好过,近似一下我们就?没有损失。”
李朝歌心想白?千鹤算术可真好,这怎么能叫没有损失?但这是李朝歌自己选的,她没什么可抱怨,说?道:“在?公?言公?,你们不必顾忌我,照常办差就?是了。若有外人煽风点火,你们不要理会,更不要去给我出头。镇妖司平安顺利,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白?千鹤三人点头,暗暗记下。莫琳琅问:“公?主,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另外两?人也跟着看?过来,这是他们最关心的问题。李朝歌从容不迫,说?:“不必急,静观其变足矣。难得有休息的机会,就?当补偿去年被?侵占的年假了。反倒是你们,这几日不能松懈,黑猫妖尚且逍遥在?外,猫妖一日不除,东都便一日不得安宁。你们要好生?查案,严加巡逻,明白?吗?”
李朝歌话没有点明,但白?千鹤和周劭是江湖老手?,莫琳琅从小察言观色,三人一下子都听懂了。李朝歌的意思是,只要东都有妖怪,李朝歌就?根本不能被?取代。停职就?停职了,等过几天?妖怪闹将起来,李朝歌有的是机会起复。
白?千鹤三人了然于心,默契地没有点破。但他们的神情瞬间精神起来,明显底气回?来了。
镇妖司的灵魂、支柱、靠山都是李朝歌,李朝歌在?,镇妖司才在?。他们三人毕竟是罪犯,如果没有李朝歌,朝廷根本不可能容纳他们。
白?千鹤四海为家,倒无所谓,可周劭和莫琳琅的生?活刚刚安稳起来,他们实在?不想再颠簸了。
李朝歌明白?他们的顾忌。说?句实话,如果李朝歌真的遇到危机,她第一件事?就?是让这三人赶紧离开东都。他们三人各有异能奇才,却对朝堂一无所知,如果李朝歌不在?,他们迟早会沦为当权者手?里?的棋子。
他们是被?李朝歌领入朝廷的,无论如何,李朝歌都不能让这一幕发生?。
李朝歌那些话不止是给白?千鹤等人定心,更多的是陈述事?实。七月这一系列事?情,表面上看?是和亲矛盾,其实根源上是权力矛盾。太子和李朝歌发生?摩擦,太子背后站着皇帝,李朝歌同样代表着天?后。天?后好不容易才在?朝堂中插入自己的人,以天?后的野心,她绝不会在?自己成功前放弃李朝歌。
无论天?后对李朝歌是什么看?法?,这都是她们利益集团内部的事?,天?后决不允许东宫把李朝歌打压下去。就?算天?后为了收买人心,也会保李朝歌到底。要不然,若太子随随便便就?可以折断天?后的左膀右臂,天?后颜面何存?日后她又如何力排众议,登基称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