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寨依险而建,想要荡平并不易,况且和县正值水患,人力、财力与兵力都投入到了兴修水坝安抚流民上了,若强行攻寨想必会两败俱伤,百姓并不会捞到什么好处。小王早已禀报皇兄并按皇兄的意思将那青玄寨悉数招安,现已改建成青玄武馆,为当地培养人才。定桓王方才说没有荡平青玄寨就是与土匪勾结,如此说来,这是在质疑皇兄了?”
定桓王听闻赶紧上前行礼:“陛下圣明,臣绝无此意。臣也是为百姓着想急于平了匪患一时情急言语欠妥。但兵器一事臣绝不会弄错,还望陛下明察。”
空气瞬间冷了下来。约么三息的功夫,洪安帝打破了沉寂,他一如往日般温和地望向夜川:“老十九可有什么要解释的?”
“小王在和县藏兵洞中确实只搜出了二十箱兵器,至于这兵器单上剩余的兵器藏于何处,小王确实不知。”夜川道。
闻此定桓王抢先道:“不知?青玄寨后山的那场大火,晋王没少忙活吧,说来也巧了,近几十年来都没有发过山火的后山上,怎么一去查缴武器就燃起了大火,晋王难道不觉得蹊跷吗?”
“山火早已熄灭,山洞也保存完好,随时可以去查验。”夜川依旧没有一丝慌乱。
此时定桓王脸上闪现出一丝诡异的表情,旋即又如前几日刚进宫碰见夜川时那般神采奕奕了。他不慌不忙地从袖带里掏出一个卷轴,睥了夜川一眼又满脸恭维地呈给了洪安帝。
洪安帝似乎并不着急打开,顺手将其放在案头,反倒吩咐传上来几盘碧绿的糕点。
定桓王见了那酸糕后滑动了一下喉结,洪安帝见状打趣道:“定桓王这是馋了吧?身在冀州还想着荆州的酸糕,没想到你还好这口,哈哈哈哈……”
定桓王干咳两声以掩饰尴尬:“让陛下见笑了,刚才呈给陛下的是……”
“哎,定桓王,”洪安帝打断道,将那个“哎”字在嘴里吊得意味深长:“你不可如此小气,这酸糕定是人间美味,要不你也不会从一进宫便开始等着做这酸糕了。听说你足足等了三天才做好?”
“惭愧,惭愧……”
“既然是人间美味,那朕倒要尝尝看这酸糕到底有何不同能把我玥国的王爷都迷的废寝忘食。”
“小王惭愧……”
说着洪安帝便拿起一枚吃了起来,还不忘招呼夜川也尝尝,完全没有帝王的架子,就像普通人家兄长招呼弟弟吃东西一样。
“嗯,确实好吃,难怪定桓王等那么多天……”
南书阁时不时传出洪安帝的夸赞和爽朗大笑之声,瓦沿上燕子飞了又落,纤细的脚儿跳动几下,翅膀一挥便冲向天空而去。
第70章赢了便是山河天下
这世上除了人心,变幻最快的恐就是这八月中旬的天气了吧,雨珠儿说来就来,敲的这宫墙上玲珑的瓦片叮当。
几个当班的宫女紧几步跃到回廊上,掸掸衣袖上的水珠后四下张望一番,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你说这晋王是犯了什么罪招致皇上生那么大的气?”
“谁知道呢,连个辩驳的机会都不给就直接打入大牢了。”
“难怪晋王此次治水回京后皇上都没有像以往那样封赏一番,我还以为是给忘记了呢!原来皇上早就知道晋王犯了错,等着一并罚他呢……”
“我也等着封赏呢,上次晋王打了胜仗回京,龙颜大悦,顺带着咱们都每人赏了一两银子,还想着这回能跟着晋王沾沾光呢……”
几人凑在一起说的兴起,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靠近的那张阴冷的脸和高高扬起的拂尘,一个领头的主事太监一边四散抽打着她们一边压低声音恶狠狠道:“就知道嚼舌根,等我查了是哪个殿里的,看不去回了你们主子把你们皮揭了!”
被打的宫女迅速摩搓着手臂胳膊,许是这领事的太监官阶较高,几个宫女低着头慌忙施礼后便落荒而逃。
雨幕里又恢复了先头的沉寂,仿佛将这皇宫里的一切都掩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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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府。
夏青溪只觉天旋地转,眼皮沉重的想抬却抬不起来,她定了定神,仿佛在积攒力量,直至眼皮挤出一条缝隙,隐约的烛光里她看到了床顶帷幔刺绣的蟒纹,闭上眼使劲摇了一下头,却并没有好转,她抬手用拇指压住了太阳穴。
“哎呦,醒啦?”夏青溪从中听出了些许戏谑来,她长吁一口气抬眼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水坎坐在背光的一角,看不见脸上的表情。
透过房内微弱的烛光夏青溪看见她一手拿着一只桃子啃着,一手撑着腮帮子,二郎腿儿一颠一颠的甚是悠闲。
“回京了?”
“不然呢?”
“多久了?”
“你都晕迷了小十天了,你说呢?”水坎没好气地将桃核上最后一点儿果肉啃干净,打了个哈欠又伸了个懒腰。
“唔……谢谢你照顾我……”夏青溪缓缓坐起来将后背倚靠在床头上。
“并没有。我是算准了你这个时候醒,特意来看你的,也特意让你看看我。”水坎似笑非笑说了些奇怪的话,将桃核放在桌子上拍了拍手,歪着头继续看着她。
夏青溪的脑子有些乱,记忆还停留在与狼群搏斗的那片树林中。她抬手轻揉着额头:“他呢?”
“怎么?你是想主子了吗?”水坎突然就来劲了,她从凳子上噌地一下跳了起来,三步两步挪到床沿前一个翻身便如一只鱼儿般跃到了床上。她骑在了她的大腿上,将两只手撑在两侧,脸凑近了盯着夏青溪的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