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梦(1 / 2)

香港养和医院。

啊良在随司长坐专机回香港还很高兴,不日就能见师傅了。哪知他回到中环时,得知师傅竟然前日带着师母和小仔往内地去了,弄得他好不郁闷。

但不一会儿他又开始伤感了。司长从内陆回港,律政中心一步也没踏进,连夜就送进医院病房。

原因没人知,只知司长肋骨取了一根,如今手上还在静脉输液消炎。面容清俊,薄唇抿起,唇色霜白,眉峰压低,整个人沉郁不少。

身上穿的是标准住院病患服,几日内陆之行,身形仿若瘦削些许。脊背很直挺,右侧后胸骨微弯,想必真的很痛。

这个男人,在啊良心里,是在国际新闻台前黑衣长衫内白衬的沉稳如山,侃侃而谈;是在各国考察时镇静睿智的,是像钢铁一般的男人,云端仰望的,风骨翩起。

薄言从病床上坐起,从桌上拿过电脑打开,黑眸静静盯着屏幕上的女人。这是他交代医院那边发给他的病房监控录像带。

“啊良,去把明日行程校对一遍,时间空出来,我有事。”

“是。”

门关上,他把漆漆黑眸再度放到屏幕前,抿了抿泛白的两片唇。她面对故人是笑的,刚开始有点不适应的紧绷抗拒,二叁句后,笑意多了。

好久没见她笑了,在他面前多是针锋相对或是郁默无言的。小脸苍白的,虚弱躺在床上,床单是白色,被子是白色,什么都白,她也白,了无生机。

梁陈家的小女娃进来后,她笑得好真诚好温柔,笑容大了好多,眼睛亮闪闪紧跟着奶娃娃。手啊,小心翼翼伸出去,要碰不敢碰的样子,弄得他心尖疼。

没有麻醉,上刀子,镊子戳进胸骨,皮肉翻滚取肋骨时候,也没那么痛。

他抬手捂胸腔,呼吸发沉,“呼—哧—呼—哧—”带喘,眼里是她含蓄温柔的笑颜,左手拿去慢慢勾勒描绘她容颜。

一方小额头,眉眼弯弯,眼尾一笑就扬起,彼时意气风发,而今温意含柔,鼻子小巧,人中好显,扬唇时,被拉成一口小爱心,粉嫩粉嫩,如今唇色苍白的。

声声叹息……

啊良校对行程后进病房时,司长已经阂目睡着了,电脑一角还抱在手里。也是,怎么可能不累,下飞机,进医院,动手术,没睡过觉,是铁人也扛不住。

小心翼翼把东西抽出来,被角拉起往上掩。病房门关上,轻声慢脚悄悄出去。

第二日。

“啧。”

薄言皱眉从床上起身,混混沌沌从梦里幽幽醒来,抬手擦擦湿润的眼尾。他和她长得都不错,那个小孩长得也靓。梦里笑嘻嘻不怕生叫他抱抱,叫他亲亲。

有感应的,知他今日要给他找个好地方立碑,来他梦里了。这是不合格的父亲应该为他做的事情。

手撑床栏翻身下床。进浴室,打湿剃须膏,手操刮胡刀剃胡子,对着镜子打理自己。清水净面,擦脸,拿来梳子理黑发。

半晌,两手俯撑洗手台,黑眸沉沉望向镜子里。

男人英俊成熟,五官硬朗,身体肌肉线条坚韧流畅,扬手系领带,手臂肱二头肌凸起,鼓鼓囊囊掩在黑衬里。

手撩起衬衫下摆,小腹处狂野露出小片体毛。眼睛往下瞟,认真扎起衣摆,系上皮带。做完捂着隐隐做痛的胸骨沉步往外走。

啊良提着食盒进门,见着人忙上前搀扶。被一甩撇一边去。

那人心情不太好,冷声,“不用扶。”

他讪讪松手,端起从宅子那边熬的补汤伺候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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