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转念一想。
老棺材瓤子既然已经确定了他们的所在,明明只需要赶到这里就能轻易弄死他们,却偏偏采用了更加麻烦的法子。
马上戌时了,它才该是最着急的那个,却偏偏走了弯路。
这只有一个答案!
“婆婆没有骗我。”
“躲进狗窝,就是安全的。”
心中稍安,冯川先是替柳儿擦去了眼泪,才抹了一把满脸的冷汗,却冷不丁又听到了模糊的声音。
他连忙看向柳儿:“婆婆有没有说过应对叫魂的法子?”
老棺材瓤子的能耐远比他想象中的更大,模糊的声音可不仅仅只是不回应就可以避免的。
柳儿歪着头想了想:“婆婆说,叫魂这法子的根儿就在让被叫魂的人产生归属感。”
“被叫魂的人要是对叫魂的人产生本能的厌恶,就可以轻松躲避这个法子。”
“另外,也可以用老物件直接镇住自己的魂儿。”
老物件冯川自然是没有的,但发自本能的厌恶……
倒是可以一试。
冯川脑子里突然有了个让自己恶心的法子。
娘的,有用就行啊。
他立马在脑海里幻想裹脚老太太的形象,而后在意识深处幻化出一双大手,慢慢剥开了层层叠叠的破旧衣服。
“呕!”
一时没忍住,冯川差点吐出来。
柳儿满脸关切:“哥哥你没事吧?”
冯川摆手:“煞笔老棺材瓤子,可恶心死我了。”
铁匠铺外。
裹脚老太太不断撕扯身上的破布头扔在前方,跳起的脚步每一次落下都能稳稳的触及地上的布头,手里黑乎乎的细长事物不断穿刺手中的毛线团,它口中喃喃,听不出那究竟是在说什么,却有着特殊的魔力一样。
毛线团在无数次被穿透的过程中凝聚出一张人脸,五官尚不清晰,但仅从轮廓就足以断定那正是冯川。
本一切顺风顺水,但下一秒,一声巨大的干呕夹杂着携带无穷厌恶的怒骂响彻耳畔,裹脚老太太蠕动的嘴唇突然停了下来,声音消失,它下落的脚步尚未曾触及地面的布头,就在空中突然被什么绊了一下,整个人妈呀一声,摔了个狗吃屎。
再看手中毛线团,分明就是一团破旧的毛线,哪还有什么人脸的样子。
前方蠕动的迷雾停下了脚步,其中似有被缝合的庞大身影,一张张扭曲的面孔中忽的露出了贪婪的神色。
裹脚老太太察觉到了什么,迅速从地上爬起,骂骂咧咧的看向浓到化不开的迷雾,口中念念有词,随后用枯黄的牙齿咬破舌尖,一口血直愣愣的喷在手中黑乎乎的细长事物上,最终紧握那东西狠狠刺入了左手的框里。
迷雾中的东西发出刺耳的惨叫,重新向前蠕动。
裹脚老太太看向了铁匠铺的方向,眼底满是怨毒。
“能破了我的法,小畜生不简单啊。”
“到底,是冯家的种,鬼……”
最后几个字尚未出口,裹脚老太太的身体忽然开始湮灭,连带着前方浓雾中的东西也开始急速缩水。
裹脚老太太意识到自己犯了某种忌讳,连忙用最快的速度向着左右两边行三跪九叩大礼,而后毫不犹豫的伸手硬生生扯断了自己的舌头。
眼睁睁的看着鲜血渗入地下消失不见,它才趴伏在地足足等了一刻钟。
这时,它的身体才停止了湮灭。
而后,爬起身来的裹脚老太太用满是怨毒的眼神盯着铁匠铺的方向,从框里掏出一块明显跟身上布料不一样的布头扔进嘴里慢慢咀嚼。
再张嘴,舌头竟重新长了出来。
“没了毛的凤凰不如鸡,要了你的命,堂上说不准反而能有我的位置。”
夜色下,裹脚老太太如同猿猴,蹦跳着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