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欲擒故纵
正所谓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在飞速完成了自我开脱之后，乔治和亚当的思路堪称光速滑跪。
当然，这种涉及到私下交易的内容，肯定不好放在谈判桌上摆明了说。
主要是罗罗这边带过来的谈判阵容不太好，是他们昨天晚上才临时选的，其中不少都不算是俩人的亲信。
所以有些内容，不能让这些人听过去。
因此，在谈判重启之后，他们的重点明显没有继续放在斯贝项目上面，而是旁敲侧击地开始询问华夏方面在未来对于航空动力有什么需求。
华夏这边的一众人也都是身经百战的老油条，看见罗罗方面态度软化，但却又始终不肯说到重点，也大概猜到了怎么回事。
这一点，古今中外概莫能变。
“你们说的这些啊，现在还全都没做过呢，我们也担心国产零件会出问题……”
“我们可以跟总公司那边申请，把这些件的来源抹掉一部分，这样你们就可以当成国产来用……”
总之，长期在这样的匹配环境下生活，反而导致两个人也逐渐融入了分段。
“总不能我们老哥俩担着风险，还一点好处都捞不着吧？”
更重要的是，乔治和亚当在华夏呆了将近一年，各种应酬也没少参加，自认为在这方面经验丰富——
这个年代，各地为了招商引资几乎无所不用其极。
搁在谁看都得觉得是在索贿。
而要是到了美国，那恐怕还得上个岛，交一下投名状……
他说着看了一眼高宁。
任炳达自顾自地喝了半杯酒，扶着额头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会。
“再说了，现在西罗公司就靠这点进出口业务维持着，要是合同停了，公司只好破产，他们两个也不好向公司解释吧？”
“你们可以再找个其它名义申请一笔外汇，继续和我们罗罗公司做生意，然后从这部分资金里面分出一部分来，继续进行斯贝项目的采购。”
既然这条内容是你们主动提的，那我们再加上一些条件不过分吧？
但高宁此时也喝的有点多，那个语气那个腔调。
而高宁还在旁边继续表演：
“不能是太复杂的型号，否则等到技术吃透，我们俩早就退休了，忙了一圈功劳都喂到别人嘴里……”
任炳达说了这么多，等的就是对方主动提出这种要求来。
有些人是什么都敢说，他们俩也什么都敢信。
所以在听到任炳达的诉苦之后，亚当赶紧接上了话：
“那这样的话，咱们之间的合作，还是得继续下去啊……就像你们说的，万一那些新零件出了问题，还不是要用我们提供的库存件来撑场面？”
“这个么……单凭我们两个恐怕很难做主啊……”
乔治此时也感觉出自己好像走入了一个圈套。
任炳达赶紧给对方和自己把酒杯倒满，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比如在华夏，如果吃饭不带几个随行人员一起，就会显得很奇怪。
总之，一番你来我往的相互暗示之后，双方虽然并未达成最终一致，但仍然坦诚地交换了意见，并建立了相应的工作机制，为下一次更加深入的谈判打好了基础。
但包厢里面本来就光线昏暗，另外三个人也都已经有了四五分醉意，脑子转的本来就不如平时快。
当然，他也不可能马上就答应。
“亚当先生，伱也知道，我们国家对于外汇使用的管制是很严格的，在没有配额的情况下，我们根本没办法和你们进行交易啊……”
“嗯……”
高宁因为上的是工农兵大学，所以英语水平一般，看文章勉强能懂，但是交流就不太行了。
如果搁在平常，没准就要被瞧出什么端倪。
“这不是我们愿不愿意的问题啊，惠特尔先生……”
任谁都知道你们这是要私下搞什么内幕交易。
“而且，这么搞的风险也太高了，用国产件的令是上面明文通知的，我们照章办事，哪怕出了问题，也能把主要责任给甩掉，但要是继续用你们提供的零件，万一被发现，我们老哥俩可是要担责任的……”
对面的乔治和亚当自然也不意外。
不管怎么讲，任炳达的意思都是没错的——
如果不是在正规场合有身份要求的话，那么完全不需要翻译。
英国人对于身份阶级这方面看得还是比较重的。
他故作沉吟，片刻之后才摇了摇头：
“这个么……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通常情况下，这当然不是什么优点。
任炳达和高宁对视一眼。
旁边的任炳达却满脸无所谓：
“你说的那就不对，要是国产件真出了问题，用户还不是要找咱们？要我看呐，还是亚当说得对，得想个办法把这个生意继续做下去。”
后者本来就负责唱白脸，此时更是毫不客气：
果然，几杯高度洋酒下肚之后，两个英国人的话就多了起来。
酒桌，往往是谈事的好地方。
“但是更换零组件之前，不是应该先进行一轮装机测试么？这个总该是你们负责的吧？”
虽然任炳达的语气似乎是在关心朋友，但说出来的内容却总有一种“太太，你也不想失去工作吧？”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