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允薇握住薛卿微的手腕,而覆在她手之上的是晏翎鹤的手,筋骨分明,强劲有力。
“晏哥哥,你帮她?”薛卿微都快哭出来了。
祁允薇想要抽出手,却被晏翎鹤死死压住,她越动,反而捏得越紧。
“啊,好痛,你个不知好歹的贱婢竟然还敢用劲!”薛卿微疼得大叫。
祁允薇脸一僵,天地良心,她可是一点劲也没使啊。
她也痛着呢,出于某种不可细说的原因她总是很怕晏翎鹤的手,特别是那修长笔直的手指,不堪受辱的画面飞快闪过。
她脸烫恼怒,挣扎着拔手,“督、督主,疼……”
这句夹在薛卿微痛叫声中的一丝细语,飘然烫在晏翎鹤的心上,他猛地回过神,张开紧握的五指。
“回府。”他沉着脸说道。
她不爱他,他不能走上一世的老路,把她捆在身边,只会两败俱伤,他不停告诫自己。
但前提是,她不要再靠近。
回府途中,前方的马车摇摇晃晃,跟在后面的祁允薇拄着拐杖,心里一阵怒骂。
“督主回府,我回家,为什么不行?”祁允薇没好气地说。
过路人异样的目光让安荣有些不自在,但又不能离开,只好僵挺着胸膛,梗着脖子硬声说:“督主吩咐了,不能让你乱跑,一路都得紧跟马车后面。”
祁允薇心累,认命地从茅厕里出来,皱眉抬眼看他,“那你就跟我跟到这里?”
茅厕,女的。
安荣窘迫挠了下头,拱手道:“请姑娘不要为难在下。”
这已经是她第七次跑开了。
马车内。
晏翎鹤双手环胸,板着脸,一言不发。
这一路马车走走停停好几次,晏翎鹤有些坐不住,他很担心祁允薇的脚,可决心远离的决定就像一根无形的锁链,紧束着他的冲动。
坐在对面的薛卿微犹豫半响,终于鼓起勇气,“晏哥哥,父亲让我带话给你。”
她停顿下来,等晏翎鹤回应再往下说。
薛家虽是晏翎鹤的恩人,但这些年他一路从最肮脏的底层摸爬滚打到如今权尊势重的地位,其手段和魄力可想而知,光是静静端坐在那里,便足以让人感到一股迫人的威压。
“讲。”车动了,晏翎鹤才出声。
薛卿微短提一口气,道:“这个月月底我要去参加秀女选拔,父亲希望你这边能帮忙疏通关节。”
心不在焉的晏翎鹤终于抬眼,正视眼前这个被宠爱滋养大的贵女。
该来的还是来了,把薛卿微送进后宫是薛家争权扩势的第一步。
“小微,你真的想进宫吗?”他问。
薛卿微几乎不假思索地回道:“想啊。”
晏翎鹤默了默,“即使最后在冷宫了残余生,也想?”
他神色严肃,仿佛真的会发生一样,薛卿微冷不丁打了寒战,强勉一笑,“能为家族争光,伺候皇上是我的福气。”
“既如此,”晏翎鹤不再劝诱,“你若想,我便全力相助。”
这话说出来,薛卿微如释重负,她眼笑眉舒,轻快地撩起车帘。
视线一转,看到后头摔倒的祁允薇,她伸出头大喊,“没吃饭嘛你,走两步就摔,给我走快点!喂喂喂,说你呢,你听见没……”
祁允薇闻声,暗自翻个眼。
这晏翎鹤的品味也太差了,喜欢了个什么玩意,咋咋呼呼,傲慢无礼,哪里有贵门千金的端庄样。
这边薛卿微看见祁允薇受罪,颇有些春风得意,回到车内,忍不住炫示,“我就知道晏哥哥疼我,方才那婢女实在讨厌,还敢顶……”
她的话没说完,晏翎鹤忽道:“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