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58.互相恶心
马卡多品了口茶，他垂下眼眸，盯着茶杯之中那个垂垂暮已的倒影。
坦白说，他并不喜欢这个形象。
但总有人喜好怀旧。
他抬头，望向面色如常的人类之主。
也只是表面平静罢了。
或许常人无法辨别尼欧斯假面下的情绪，但马卡多可以，他看见平静海面下的暗流——
没有亚空间存在可以平静地直面它，没有。
“还好我及时停下了，这些都要感谢老马，或许你们不知，但在万年前，老马去救我的时候……我曾在幻境内看见过他，”
人类之主面色不变，他现在的信仰被故意攥取他力量的马卡多分流，这意味着他们之间有一部分的信息共享。
“马……老马啊，我真的很感谢你。”
……
这或许是人类之主最接近站起来的时刻。
……或许这也是马卡多的执念。
希望莫塔里安早日归来，帝皇想着，但在花园之中的灵族部队里，或许有着马卡多的耳目——马卡多自是不愿让苍白之主归来，而占据哈迪斯的精力的。
万年的最开始，他还在积极地变革帝国体系……
这便是你的计谋吗，【皇帝】？
人类之主不语，端坐黄金王座之上，利用过去，已经死去的你的残片，来赚取昔日挚友的信任？
他感到些许的悲伤，却又为皇帝宁可忍受自己本能，与哈迪斯斡旋的勇气而感慨。
在那黑暗探上来的一瞬间，马卡多不合时宜地想到了一个冷笑话——
哈迪斯张了张手，帝皇却依旧是那副从容的表情——他一直如此，
“请便。”
“游魂，”马卡多叹了口气，“万年前的最后一面，你的情况并不乐观。”
哈迪斯压住黑域，他有些头晕目眩地感到自己体内的另一部分在苏醒，星神对灵魂贪婪，而黑域则希求更多的灵能——两者在他体内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这让哈迪斯想起曾经欺诈者对他的咒骂。
他想吐。
哈迪斯顿住了，他不知当不当讲当年在幻境里的故事，不过他现在的情况倒是需要让帝皇与马卡多知晓。
哈迪斯缓缓收起试探的黑域，他终于想起这份熟悉的感觉曾经来自何方了……马卡多……
来自人类之主。
尤其当它再次苏醒后，昔日的蝼蚁早已在食欲的驱使下成长为巨物，或许祂们先前还可以靠着自己所散发出的光耀遮蔽住那股不喜……
他或许不该如此执着于成功的。
他看着哈迪斯的神情变得严肃，哈迪斯顿了顿，便看着帝皇与马卡多解释起来，
哈迪斯想起自己已经打过一遍招呼了。
马卡多轻轻地说着，帝皇冷眼旁观，内政部的火焰熊熊烧灼着，却不再有尖叫，只有那火寂寥地燃。
而被力量与些许执念所缠住的马卡多，却并不会轻易放弃哈迪斯这个目标。
亿些。
这份痛苦并非他一人所承受。
马卡多……他太执着了。
阵阵负面情绪的潮汐中，他听见那份脚步声停住了，受到人类之主情绪的指示，禁军果断拦住了哈迪斯。
然后是坐在尼欧斯身旁平静喝茶的马卡多，哈迪斯看见一个隐匿于兜帽下的红发身影，他立刻认出来他——那是少有没有上布兹通缉令的内政部成员。
有鼻子有眼，有血有肉还有皮。
马卡多不语，依旧品茶。
帝皇思忖着，却见马卡多放下了茶杯，老者坐正，亦严肃地看向哈迪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亡魂……因为……我也经历了……”
………………
但现在……
马卡多与帝皇的视线接触了一纳秒，马卡多确信帝皇也陷入了质疑与痛苦的漩涡。
当年，马卡多也是这么带着哈迪斯穿过重重亚空间，进行亚空间航行的。
哈迪斯坐下，看向帝皇还有马卡多，“看起来我也不用指望能喝点什么了？”
哈迪斯试探地喊了一句，帝皇缓缓眨了眨眼，疑似有些失焦的瞳孔看向哈迪斯，
“好久不见，我的……朋友。”
或许哈迪斯也可以暂时交予马卡多……他当相信哈迪斯的智慧，哈迪斯会阻碍马卡多的计划，并持续消耗马卡多的精力与力量。
哈迪斯沉默地站起来，转了一圈，黄金王座之前，空荡的平台上，除了马卡多所坐的那把灵能椅子，还有人类之主的黄金马桶，倒是没有第二个能坐的地方了。
还有一些无意义的感慨与慰问，但这些简单的音符都消融于那缓缓涨上来的黑潮里了。
他刚刚不该喝那么多茶的。
——这不及哈迪斯所带给他的痛苦半分。
“冒犯了，老马，但是因为我个人的缘故……你看起来……”哈迪斯的声音越来越小，声如蝇虫“味道不错？我并不希望你跟食物一同出现，抱歉，但是……”
“……你的情况加重了？”
“我知道，哈迪斯……”
“好久不见！马卡多，我还以为再也不会——”
哈迪斯将分散他部分的意志与力量，在他准备与万变之主斡旋的时刻，这是不必要的牺牲，他可以将这部分牺牲交予不忠的佞臣，但最好是可靠的子嗣……莫塔里安何时归来？
人类之主探出灵能，却依旧无功而返，苍白之主拒绝人类之主的赐福，在圣吉列斯破碎后，莫塔里安便更加抵触帝皇的力量了。
老者的目光炯炯有神，他跟帝皇都目睹了刚刚哈迪斯施展虚空龙力量的那一幕，他想的没错，击败欺诈者的哈迪斯必定已经开始熟练星神能力。
人类之主所做过太多，同走一路，中途背叛的事情了，现在他们的合作尚未开始，马卡多完全可以与他先行一段……
哈迪斯顿了顿，他转面看向马卡多，表情变得严肃，
马卡多痛苦地意识到即使是降临在这具躯体上，黑潮所带给他的疼痛也是超感官的，凌驾于一切体验的，基于亚空间法则而高于亚空间法则的厌恶。
万年后，马卡多的灵能倒是嘈杂，却也强大了许多。
马卡多先笑了一声，
“这之后我可以出去宴请你一顿，游魂，但现在……你的要求有些高了。”
他咽了口唾沫，心虚地瞥了眼马卡多，
他们默契地谁都没有回答，默认了哈迪斯的请求。
黑暗欢快轻松地走进来。
马卡多又开始自嘲刚刚动摇的自己了。
他的话犹豫起来，马卡多看向哈迪斯，哈迪斯立马开口，
“游魂，游魂就行。”
他倒是没有怀疑马卡多，马卡多掩在茶杯后的嘴角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