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为什么从周青青嘴里说出来，她感受到一股这个时代赋予的力量。是真挚的，是坚韧的，是深埋在每个人心底的最宝贵的想法。
良久，柔软的小手扶了上来。
“嫂子，我们回去看书吧。我不想看小人书了，我想看物理概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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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周青青正在看书。
护士推开房门，冲潘月使了个眼色。潘月偷偷溜了出去，反手悄悄地把门撞上。
护士的声音压得很低，
“胡医生找你过去，在医生办公室。”
护士交代了一声，眼底满是同情，“你现在过去吧，胡医生等着你。”
潘月点点头，攥着满是汗渍的手，走进胡医生的办公室。该来的总会来，提心吊胆的事情终于要有结果了。
“同志，坐。”
胡医生是周青青的住院医生，他平时很忙，说话速度就像按了快进。
今天，他的语速却很慢。
潘月拉开凳子，坐在胡医生的斜对面。
“检查结果出来了。”
胡医生肤色稍深，当他拿出检查结果时，嘴唇却是一片白，仿佛很久没有血液注入。
“初步判断，是血液方面的急性病。血小板很低，白细胞很高，这都是血液病的重要提示……”
他专业术语讲了一通，潘月蹙眉看着检验报告单。
八十年代的报告单都是手写的，潘月只是扫了一下几个重要指标。确实和胡医生说的一样，最重要的几个指标忽高忽低，很不正常。
“白血病？”
潘月直接问了出来。
胡医生有些吃惊，还是点点头，“嗯，急性白血病。”
“好，谢谢你。”
潘月猛地起身，指着一下隔壁桌上的电话机，
“我能用一下电话么？”
胡医生点头，依旧惊讶地看着潘月。
“好。”
潘月走到电话机边，她给自己做过很多次心理建设。可是真的要把这件事告诉周英杰时，她握住话筒的手，还是忍住不得在颤抖。
嗯！
潘月清了一下嗓子，话筒里传来周英杰的声音。
“请讲。”
听见周英杰的声音，潘月莫名的心安了安。
“你现在来一趟医院，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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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十分钟，潘月就在楼下见到了周英杰。
他骑着自行车，风风火火的赶来了。他把自行车靠在花坛上，快步跑到潘月身边，嘴边的白雾把他要淹没了。
“结果出来了？”
周英杰的语气又急又快，眼中急得要冒火。
“嗯，医生给我看了几个指标，应该是急性白血病。”潘月压住心跳，给周英杰简单了讲了一下医生的判断。
周英杰神色如常，和周青青如出一辙的镇定。
潘月拉住他的手，她感觉自己握住了一个冰溜子，原来，周英杰比她好不了多少。他的手很冰，很硬，完全不像是活物。
坐在胡医生的办公室，周英杰开门见山。
“鉴于我妹妹现在这个病情，该怎么治疗？”
胡医生摇了摇头，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母亲，针对这个病的手段很有限，就是换骨髓。”
潘月眉头蹙了一下，她没想到八十年代就有换骨髓的技术了。既然能换骨髓，是不是说明周青青的病，很有治愈的希望？！
“京城，京大有一个血液病研究中心，他们一直在研究这个医学技术。我知道的是，他们已经为好几个人置换过骨髓，保养得当的话，患者的存活率都不错。”
就在这时，潘月脑中闪过一道白光。
现在这个年代，没有血液库。
如果是找配型的话，简直难如登天。
“置换骨髓的，是不是都是亲属之间的置换？”
潘月直接问出心底的疑惑，胡医生眉头拧了拧，
“没错，亲属间的配型成功概率很大。我没记错的话，还有一对夫妻为了救孩子，生了另外一个孩子。”
胡医生无奈地笑了笑，
“当然，是要计生委特批。”
他突然看向周英杰，“你们也不用太担心，这不是有你这个哥哥在么？配型成功的几率应该会很大。”
周英杰的表情猛地一滞，眼底毫不掩饰地涌出痛苦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