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客气的,恩人,你再等等我炒个菜,马上就好!”
老人赶忙穿好鞋子,准备走向厨房煮菜。
“爷爷叫我清澜就好,恩人什么的太那个了。”
老人也不在意那些虚的,真正的回抱不是光靠一张嘴讲讲,而是靠行动做的:“好好好,那清澜你和斯年先坐一会。有什么需求尽管吩咐斯年就好。”
裴清澜看着喻斯年微微发亮的眼神,点头微笑道:“好的。”
喻斯年给裴清澜洒了一杯水,没有茶叶的那种。
他把家里能拿上来吃的都摆在了桌子上。
裴清澜想起刚才买的零食,心里虽是可怜他,但也没拿出来。
喻斯年已经八岁了,裴清澜凭着这几次与他见面的了解,都得出了一个结论——自尊心挺强的,无功不受禄。
不管是火车上的“冲动拼命”、为他爷爷针灸给药时的感动,还是遇见她时积极帮助她的欣喜。
都说明他不是个贪财的人,相反他很务实,火车上霍沉渊都把盒饭分了一半给他,即使再怎么想吃,他也仍咬着那块冰冷的饼,理都没理那块盒饭。
他和他爷爷两个人相依为命,该说不说他爷爷把他教的很好,又有礼貌,也早早懂事帮家人谋生路。
要知道他才八岁。
“裴姐姐,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喻斯年请求道。
“你说?”
“一个月后,我爷爷的病要是好转的话,可以根治吗?”
喻斯年满怀期待地看着她。
裴清澜轻轻叹了口气,摇头:“这个是不可逆的过程,我只能帮他缓解治疗,从根源来说你爷爷年纪已经大了,而且自身免疫力差。饮食上也得好好补补。”
“那,应该补些什么呢?”
喻斯年此时的表情一片懵懂,他没钱、也没吃过几顿好吃的。
记忆中那些富裕的人都很健康,那么补的东西应该都是好吃的贵的,可他并不知道这些,也从没有体验过这些。
看到他这副神态,裴清澜终于还是忍不住轻轻问了他一个问题:“你爸爸呢?我记得上次坐火车的时候,你们不是还说要来找他吗?”
哪想到一问出口,喻斯年脸上的表情立刻就发生了变化。
这不是一个小孩子该有的眼神——满眼漠然与深沉的恨意。
喻斯年低着头,指甲紧紧攥着手心,闷声说道:“我爸不要爷爷和我了。”
“他,”喻斯年抽噎着,身体微微颤抖,说出了一直以来压在他心门上的石头:“他从来就没想过要我。”
顿了顿,“他已经有了新的儿子了。”
再道:“弟弟比我好看,而且比我干净,也……更聪明。”
天天考第一。
不像他,天天为生活所迫,吃了这餐想下餐,从来没有去过学校上过学。
这次去找他,也是爷爷想让他去上学,哪想到让爷爷失望了。
他根本不配为人父为人子!
他抬头,视线刚好与裴清澜相撞:“不过,我也不稀罕他,我也不再去想奢望他的什么东西。这些并不属于我,我也不想要。”
他表情里充斥着厌恶:“可是他竟然敢对爷爷这样,害他成这个样子,我现在年纪是小……”
年纪是小,所以后面呢?
喻斯年沉着脸,把话咽了下去,没有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