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抓陆斩？我只是贪，我不是傻
寒风如刀，乌云蔽月，深夜中弥漫着沉重之感，似暴风雨来临般压抑。
宋湛捂着胸口，剧烈疼痛令他脸色惨白，心底敢怒不敢言。
大半夜登门，二话不说揍他一顿便罢，居然还要问他原因。
他怎么知道原因？
宋湛十分憋屈，却不敢显露半分。他看着明玉姑姑平静的脸，身体却本能地有些惧意。脑子里更如走马灯般，自动复盘曾经做过的坏事。
可他干的坏事实在太多了，连宋湛自己都无法辨别，自己到底是因为哪桩坏事挨打。
蛊村会专门划出一片地盘，用来养蛊。
若是真的屠了药香村，那才是自寻死路，上头肯定派人来查，到时候谁都跑不掉。
药香村。
七百年前，白玉牡丹生于南疆蛊村。
明玉姑姑依旧是面色含笑：“沈大人自己不知道吗？”
“可是……”沈毅欲哭无泪：“可是我真不知道啊……”
为首的是名中年女人。
药仙乃是牡丹花精，其滋味跟人类女子大相径庭，仅柔韧度便非人类能比，花活颇多，跟她快活不仅能体验人间极乐，更能双修获益匪浅。
明玉姑姑面色冰冷：“奴婢这次前来，便是想问问宋大人，可还有什么心愿要交代。若没有，奴婢便送您一程。”
沈毅摆摆手：“我不是没想过这点，可是药香村的村民对药仙奉若神明，我除掉药仙容易，可想管住那帮子村民不容易。足足两三万人，总不能都杀了。”
最终，白玉牡丹自诩药仙娘娘，利用药香村的村长获得了药香村数万民众的供奉，她拘了数百只蜂妖跟蝶妖夜晚劳作，以妖力提升药香村的药物产量。
嗡——
谁？
沈毅满脸茫然，好半晌冒出一个字：“啊？”
秦郡守反倒是有点犹豫。
宋湛都快哭了：“姑姑，您就算给我一百息时间，我也确实不知道啊！”
宋湛悲愤交加，心底也很慌张，虽说今夜他们都难逃法网，可其他的事情尚且有回旋余地，但若是楚小姐跟陆司长在他们手里出了事，他们谁都别想跑。
按照每月惯例，每逢月中这几天，沈毅总会去找药仙沟通感情，享受妖物的服务。
思至此，沈毅招来心腹问道：“小赵，那俩客商在牢里老实吗？”
明玉姑姑端着茶盏慢饮，轻声道：“陈北放，跟上。”
沈毅越想越烦，甚至有点后悔，早知如此他就不该趟这摊浑水，可这话说着容易，当官的想不蹚浑水，实在太难。
不多时，赵大人急匆匆回来，神色惨白：“大人……那……那两个江南客商不见了，跟他们关在一起的妖物，也全都不见了。”
小赵硬着头皮道：“我跟这位镇妖司大人赶到的时候，牢房里确实没人……”
其他的罪名他不敢保证，但是这事儿他确实没有。
可就在犹豫的瞬间，面前如神似仙的清冷美人，却猛地抬起手。
沈毅乃是玄妙境的高手，他运转功法试图挣脱，却发现冰绳威力无穷，任凭他如何折腾，都无法挣脱开来。
如同汪洋的识海之中，三尊元神排排坐，已经成年的元神一号跟二号，啃食的乃是陆斩从镇妖司天牢里斩杀的妖魔。
瞅着陈北放信誓旦旦的模样，沈毅第一次体会到有苦说不出的绝望。曾经他冤枉别人的时候，只觉得痛快。可现在他自己碰到这种情况，才知道这种滋味实在无助。
最初他答应跟药香村合作，是觉得就算有朝一日东窗事发，他无非就是收点好处包庇妖孽，罪不至死，稍微上下打点通融，便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而他刚刚的喊冤，就成了死鸭子嘴硬满嘴谎话，立刻就给大人物留下了坏印象，到时别说酌情减刑，只怕他会被罚得更狠……
别说明玉姑姑觉得陈北放说得太过，就连凌皎月都有点尴尬。
正说话间，忽然一声巨响传来，镇妖司大门被人强行撞开。
因血养之法实在霸道，白玉牡丹境界也在不断提升。
却听明玉姑姑忽然开口：“你刚刚说你冤枉，那你说说你哪里冤枉？奴婢虽不是刑部官员，也并非镇妖司官员，但尚且明白是非。”
随着他的声音落地，被绑成麻花的秦郡守被人从外面丢了进来。
剧烈疼痛传来，秦郡守发出惨叫，他面色惊恐地望着面前少女，没想到仙门弟子居然敢对朝廷大臣出手。
“……”
言罢，明玉姑姑挥了挥手，原本飞舞肆虐的鹅毛大雪，瞬间被一股巨力揉搓成冰绳，直接将沈毅绑起。
思至此，宋湛匍匐行礼：“卑职在职期间兢兢业业，为民殚精竭虑不敢松懈，自问尽职尽责，实在不知哪里做错，竟惹的姑姑亲自前来，还请姑姑明示。”
“？？？”
沈毅心底一惊，目光看向款款而来的凌皎月，再看着唯唯诺诺的宋湛，瞬间明悟……这是上头来人了！
像沈毅这样的级别，自然无缘去汴京，更遑论朝拜大司主，所以沈毅是不认识明玉姑姑的。
沈毅面色尴尬，也不知道该说啥缓解尴尬。
沈毅揉了揉眉心：“这倒是，那不过是群贪婪的愚民，想要震慑他们，倒也不难。就算到时候他们反咬我一口，药仙都已经死了，只要我咬死不认，也算是死无对证。”
虽然他作恶多端，但这件事确实有误会，他是真的不知道江南客商来头那么大。
“轰——”
宋湛面色剧变，明玉姑姑每说一个字，他的神色便惨白一分。
自家的楚大小姐，若是不再加把劲，怕是有些危险。
明玉姑姑看他茫然，眼底寒芒一闪，厉声道：“宋湛，你好大的狗胆！事到如今，还不认罪！”
这些朝廷官员，为百姓做实事的甚少，舌灿莲花的狡猾之辈却多得可怕！
“大小姐跟陆司长，怎会如此？就算给我十个胆子，卑职也不敢关押他们！”宋湛神色茫然，声音却十分坚定。
最终，还是秦郡守悠悠转醒，弱弱地道：“楚小姐跟陆司长皆是少年英侠，就算他们真的越狱，也定是迫不得已想去斩妖除魔……我觉得吧，我们或许可以去药香村看看，姑姑，您说呢？”
“姑姑，以下犯上？卑职对大司主敬重无比，何时以下犯上过？其中是否有误会？”
他只是贪，他又不傻，就算他狗胆包天，也不会做这种自寻死路的事情。
明玉姑姑眯了眯眼睛，杀气无声蔓延。
听到这话，旁边的秦郡守嘴角抽搐。
沈毅大脑飞速旋转，一边思索面前情况，一边呵斥道：“大胆！竟敢在镇妖司撒野，来人！”
不过药香村的事情肯定是瞒不住了。
那尼姑将白玉牡丹带回寺院精心养护，待白玉牡丹修养过来后，尼姑传授白玉牡丹血养之法，只需将花根扎在人身上，便能迅速汲取人体内所有的养分。
……
白玉牡丹本体被大火所灼，陷入昏迷之中，在濒死时被一名尼姑所救。
此后白玉牡丹跟着尼姑走南闯北，做过不少伤天害理之事，尼姑年华逐渐老去，可仍旧满身戾气，经常做事残害百姓。
凌皎月身影如风，一把攥住秦郡守的脖颈，她的双眸被冰霜覆盖，陆斩不回魂碗消息，令她耐心已到极限：“说。”
“我……”秦郡守欲言又止，这事若是说出来，后果怎么样，他简直不敢想。
凌皎月有些烦躁，若非陆斩不回消息，她也不至于在这边看戏。
“怎么可能？”沈毅浑身冰凉，人是他亲自抓的，现在人没了，明玉姑姑又亲自要人，情况越来越复杂。
在其位不谋其政，无异于为虎作伥纵凶杀人，再加上其他的一些脏事儿，真要是追查起来，按照大周律法，他死罪难逃。
“咳……”
明玉姑姑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微笑着道：“凌姑娘平时人淡如菊，没想到倒也杀伐果断。”
尚且稚嫩的元神三号缩在角落啃食药仙妖魂。
赵大人略微思索，道：“咱们何须屠村？届时杀一儆百，谁不服就杀谁，让他们知道俞州城咱们说了算，他们自然不敢吱声……”
听到这话，凌皎月冷声道：“镇妖司楚晚棠跟子时司司长陆斩，来到俞州城查案，却被你们关到天牢，这不是以下犯上是什么？！”
宋湛勃然大怒：“你知道什么？赶紧说！”
除非……
若那两个江南客商真的是楚小姐跟陆司长，他就算想帮着药香村遮掩，也无济于事，反而会被这件事牵连拖累。
“……”
沈毅不认识明玉姑姑，更没朝着镇妖司身上想，本能地以为是哪里来的江湖野路子，过来找碴的。
明玉姑姑轻咳一声，示意陈北放话别说这么满。
“……”
可是喊冤的话已经说出去，总不能说自己是随便喊喊……思至此，沈毅硬着头皮道：“敢问姑姑，我们犯了什么事，竟然劳动姑姑大架，从汴京亲自来到这边？”
可你不认识便罢，好歹有点脑子啊……等闲人谁敢绑他宋湛？
沈毅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事情不对，别说是山匪跟江湖侠客，就算是五大仙们，也不敢登门绑架朝廷官员！
沈毅握着长刀：“华阳郡小司长，沈毅！”
尼姑带着她漂洋过海来到俞州城，言称自己大限已到，想在身死之前完成一桩大事，俞州城乃是大周药材之都，若是将血毒植入药材之内，相信能痛击大周元气。
你说你墨迹什么？都到这种时候了，居然还在这里耍官腔，你以为咱们镇妖司跟你们是一丘之貉？耍官腔要有用的话，我还能被打这么惨？
死亡威胁笼罩心头，秦郡守面色骇然，他面色憋得赤红，连忙说道：
“在……华阳郡镇妖司天牢！”
好家伙…大舅哥，你就真的不脸红吗？就算为自己开脱，也说点符合实际的。这一通自我夸赞，除了彰显脸皮厚度，还有其他作用吗？
这句话甫一落地，沈毅就觉得自己脑瓜子嗡嗡的。
刚到院子里，便看到自己的顶头上司宋湛，被人押解而来。
再后来便是药香村之事。
一声奴婢更是令宋湛心颤。
直到今年，白玉牡丹知道时机到了，便将血毒植入到药材之中。
明玉姑姑眼都没抬：“你是何人？”
“啊——”
想到药香村发生的事情，秦郡守脸色发白，虽然镇妖司跟他不是同个体系的官员，可都是属于大周朝廷，官大一级照样压死人。
沈毅自然知道这点，这也是当初他找秦郡守合作的原因。
沈毅匍匐在地，在心底绞尽脑汁地思考着大周刑法。
沈毅嘴角抽搐，心道宋湛做事太不厚道，竟然不提前提醒他，早知道是大司主的心腹，他能是这种态度？
对镇妖师而言，杀普通人无非是手起刀落的事情，可问题在于，杀人后如何善后。
明玉姑姑慢条斯理地坐下，道：“楚小姐跟陆司长在哪里。”
这分明就是东窗事发啊！
明玉姑姑信步跟在身后，从容不迫。
任凭沈毅如何呼喊，除了他的心腹赵大人之外，并没有其他镇妖师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