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斩没敢细想，这种事儿他想也没用，若真想知道，回到汴京后问问上司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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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司主硬撼佛掌，将空空大师击飞，怒道：“老登，你为何还手？你方才言称以德报怨，不沾因果，此时不怕沾染因果了？”
“当真是故人，当初灭掉大庆之时，宫人曾言，大庆有位禅音公主自幼出家，常伴青灯古佛，不理朝堂之事…”
事关前朝，不可不谨慎。
空空大师自信一笑，他有丰沛的佛礼知识普及：“哪里不对？”
可就在这时，空间忽然扭曲，强烈真炁波动呼啸而来，将周围碧波都激起数层波涛。
“本宫还以为她真的六根清净，从前在南疆作祟便罢，没想到如今竟然意图染指大周皇城…嗤…”
比起来劝说魏晋瑶，他倒不如去汴京寺院走一走，巡查一下山门附属力量，哪怕是遛遛弯，也比跟魏晋瑶掰扯好。
明玉姑姑笑道：“镇妖司的那几个蛀虫已经处理干净，他们还不配主子出手。”
可惜万事有利便有弊，此法固然神妙，却十分耗费元气，绝不能过度使用，否则蝴蝶谷早就大量培育上品灵植发家致富。
空空大师来得很好。
一言不合就动手、思路清奇。
真要算起来，大司主跟禅音公主也算故人，既然对方来到中原，她有必要亲自送故人一程。
今日汴京大雪茫茫，北风呼啸。
“赐什么赐……”大司主转头看来，挑眉道：“我们是长辈，长辈少管小辈的事情，让他们自己来。”
神石降落南海，催生出石人族。
虽对大周造不成根本伤害，可传播速度太快，难免影响百姓生活。
往常山水盈盈间，只有妃子们打发时间，这两日却来了位客人。
空空大师安抚道：“长公主快人快语，自然无错。只是世间苦果皆有因，若因跟长公主有关，自是会有苦果。殿下何不试着以德报怨？”
大司主忙地喊道：“哎哎哎，老登你跑这么快做什么？我们俩还没聊完呢，你不是说还有更高深的佛法要说吗？”
大司主这两日身处宫中，不知外界之事，可若是没有重要事，明玉不会来此。
大司主倒了盏茶，徐徐道：“就拿我跟鹿云书院院长陈泰之一事，我登门拜访，他却恶言相向，何解？”
南海妖族来自地底，地缝开裂，这是天地之威，非人力抗衡，若能再找到一块神石，封印之事将迎刃而解。
这才是血毒真正难缠的地方。
“……”
草绿色真炁所到之处，草木更加茵茵。
说完，大司主又想到禅音公主的事，她问道：“陆斩搜魂牡丹花精，知道那女人现在的位置吗？”
“长公主身居高位，掌管生杀大权，常年在权力旋涡中沉浮，难免本心迷失。须知红尘犹如苦海，权利便是苦海中的诱惑，你我皆要学会看破，所谓一念放下，万般自在。”
元祯帝十分认可空空大师的佛法，觉得甚是奥妙，于是他便下旨将姑姑请进宫中。
大庆彻底亡国，是在二百九十六年前。
空空大师高深莫测地笑着：“凡事讲究因果，若无因便无果。”
空空大师深吸一口气，深刻意识到道法跟佛法的区别，笑道：“无妨，你能意识到自己迷失，已经是很大进步，至于罪人论，以后你便会懂得。”
空空大师这才舒服许多，他问道：“你真有收获？”
后来大庆城破之日，周遭百姓突遭瘟疫，镇妖司查到跟禅音公主有关，便展开抓捕行动。
明玉姑姑神色肃然，脑海中已经浮现对方姓名，却不敢确定，生怕干扰主子思路。
两人回首望去，只见茫茫碧波，一女子踏浪而来。
大司主摇头：“自然不是，万事存在皆有意义，可万事也不该如此绝对。这两日听你讲经，本宫确实受益良多，心境空灵安宁。”
“是明玉。”
好在空空大师并未发怒，甚至对大司主十分宽容，主动提出要跟大司主论道。
这两天他苦口婆心一顿开导，原以为能有点作用，结果这女人二话不说逮住他就揍，实在过分。
陆斩并不担心此事，他学来也没打算经常使用，耗费大量元气培育灵植本就得不偿失，蝴蝶谷先祖创造此法，只是让族人循序渐进地使用，有利修行。
大司主越听神色越冷漠，周围寒风呼啸，似不及她周边冰冷半分，潺潺流淌的碧波湖水，以碧波亭为中心凝结成冰。
楚晚棠‘哦’了一声，也觉得这个想法有点过分，她索性转移话题：
“你先前说，药仙在药材下毒，是受南疆老妪指使，如今你打算怎么办？”
空空大师对佛法研究，早就臻至化境，但正因如此，他找不到更高追求。
“你们处理好就成。”大司主行走在碧波之上，轻声道：“陆斩跟岚岚配合默契，原以为只是去俞州历练，没想到竟然挖出这么多东西。”
这样元祯帝也能少些烦忧。
眼见魏晋瑶时隔几百年不见，还是如此癫狂不讲道理没有素质，空空大师忽然找到人生方向。
空空大师眼皮子一跳，忙地喊道：“诶？你刚刚不是说要学会放下杂念吗？怎么又冲动了…”
“我以为她早就死了，没想到又来汴京折腾。”
大司主身形一动，犹如狂暴飓风从天而降，她二话不说一脚踹来。
若说当今陛下，确实是实打实的好皇帝，民间百姓多有赞歌。
空空大师心底愈发畅快，他太明白大司主为何茫然，曾经他教化世人时，被教化者皆会出现此表情，然后逐渐明白他的深意。
五十载后，他出关的第一件事，便是应了皇族邀请，前来品茗论道。
空空大师笑容欣慰，被世人认可容易，可被魏晋瑶认可不易，他刚想再多说几句，表达内心激动，忽然一阵真炁波动自湖边传来。
所以空空大师主动提出跟大司主坐谈，看似是相互论道，实则是空空大师想单方面输出佛法，教化大司主。
明玉姑姑回道：“公主放心，我已根据账本肃清源头。虽有百姓不幸感染，但城防军已经将周围控制，夜医们正在设法解毒。只不过…汴京固然没事，就怕外头有流窜的。”
执刃仅次于大司主之下，在镇妖司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此官职非同小可，若想任职，首先要皇帝同意。
楚晚棠想到老前辈，有些唏嘘：“唉…做人还是得有些追求，否则只能当打手。”
空空大师心情愉悦几分，改变魏晋瑶，比管理禅意门还难，他笑眯眯地道：“生于世间，皆是来苦海赎罪之人，若能看破，自然是好事。”
毕竟，近日因姑姑跟鹿云书院院长打架的事，参她的折子堆积成山，令元祯帝头痛无比。
“是，奴婢怀疑…”明玉姑姑低眉垂眸，将药香村见闻尽数告知。
姑姑在小辈面前向来德高望重，可一旦碰到同辈，却实在暴躁。
大司主睁开双眸，那双明媚的凤眸倒真是少了几分戾气，多了几分平和。
空空大师单手竖掌，神色古怪，他轻声道：“我不奢求你喊我大师，但你能不能别喊老空。”
思至此，陆斩道：“我们现在先去找鬼火撼山老前辈，人家的法宝还在咱们这边呢，报酬也没给人家结清……”
空空大师捏住茶盏，只见方才还茫然的大司主忽然起身，紫色身影快如闪电奔雷，手攥成拳，朝着他身体打来。
大司主放下茶盏，她凝望着茫茫碧波，眼底出现几分茫然。
小妖们被药仙压榨已久，五年来日夜不停使用此秘法，已导致寿命大幅缩短。
这是皇族秘辛，外人不得知。
元祯帝跟空空大师坐谈一夜，深受启发，只觉心中空灵，昔日烦忧之事随风散去，连睡眠都好了数倍。
陆斩看了眼老神在在的小楚，从前觉得小楚跟大司主判若两人，但通过相处，他逐渐发现，看似不同，实则一脉相传。
镇妖司十二司司长已是天下镇妖师顶尖位子，若是再朝着上面升，便是镇妖司统司跟执刃。
刚刚还心存侥幸的空空大师，瞬间放弃挣扎，他望着大司主的背影，幽幽地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不该盲目乐观。
世人皆以为禅音公主身亡，殊不知她侥幸逃得一命，跑到南疆为非作歹，但因为她手法高明，且实力不俗，始终未曾落网。
空空大师：“……”
空空大师索性不再计较称呼问题，他道：
明玉姑姑点头：“据说目前藏身在沧浪山中，修为耗尽命不久矣。不过牡丹花精已亡，恐怕禅音早就知道，估摸着已经离开。”
元祯帝了解自己姑姑，自己姑姑在年轻人面前，或许还会端着点架子，可若是在同龄人面前，姑姑真是无法无天混世魔王。
陆斩在心中自语，若是被修者知道有提升灵植的办法，只怕会想方设法抓捕蜂蝶二族。
将两人安排在此处论道，实则元祯帝也有自己的私心。
陆斩陷入沉思，大周虽然建朝数千年，可先前很长一段时光，都是跟大庆两朝鼎立。
空空大师横眉冷对，今日明明是他试图洗脑魏晋瑶，没想到反倒是被魏晋瑶教育，他难以容忍佛法被指摘，道：
“依你所言，佛法存在毫无意义？”
对他自己而言，也算是普度众生。
大司主追问：“你的意思是，怪我？”
明玉姑姑斟酌道：“陆大人跟小姐确实天作之合，主子还是想赐婚？”
据传禅音公主降生之时，天边佛光笼罩，被称作天生佛子。
佛修主修炼体防御，这一拳并未伤到根本，空空大师在半空稳住身形，周身弥漫着淡淡金光，他望着大司主，勃然大怒：
“魏晋瑶，你这是做什么？”
大司主哈哈大笑，神态倨傲：“看来本宫已经超脱世外，你们的佛法对我无用。”
“……”
大司主从半空落下：“明玉，你怎么来了？”
思至此，空空大师转身就走，片刻都不想多留。
“还想多学两手，以后好糊弄人呢，这就走了？”大司主有些失望，也未纠结，转身就走：“行了，没想到我跟老空论个道，就发生这么多的事情，走，我亲自去看看那几个蛀虫。”
“砰——”
彼时，汴京皇城御花园。
空空大师觉得大司主不可理喻，他确实说以德报怨，但并不意味着站着挨揍。
大司主凝望着远方，轻笑：“若是真让她得逞，只怕汴京百姓遭殃无数，多亏陆斩跟岚岚误打误撞发现其阴谋，现如今汴京如何？”
大司主焉能不知这些，她大步向前，笑道：“陆斩资历确实不够，但他也确实立功不少…执刃确实太冒进，副统司即可，”
明玉姑姑弯腰行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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