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很快响起一阵慌乱的脚步声，隐约听到其中有人下了搜查的命令。
越来越近的喧嚷，只与她隔了一层薄薄的门板。
姜绒观察了一圈，架子上的青瓷瓶还算入她的眼，她半举着谨慎地站到门边。
一副恐惧但又坚定的视死如归的表情，透出几分不合时宜的娇憨，很快扫入沈崇麟的眼中。
“姜小姐是打算用花瓶和他们拼命吗？”
他翻找的动作没停，却一点也不影响腾出时间来打趣她。
听着门外的动静，姜绒不得不压低声音。
“难道沈少帅有更好的办法吗？”
若是搜查顶楼的人不多，砸人，夺枪或许还能闯出一条生路。
“这可是唯一的出口，总不能顺着窗户跳下去吧？”
“你的建议不错。”沈崇麟几步跨上阳台，利落地将窗户打开。
他语气十分认真，“从这跳下去的确是个很好的选择。”
从七楼的高度跳下去一定会摔死。
这时门外的人转动把手，马上就要冲进来
姜绒没心思和他玩笑，她咬了咬牙，准备拼命。
被反锁的门上很快响起了撞击声，不到半秒就被砸了个窟窿，透映出乱糟糟的人影晃动。
“没时间了，过来。”沈崇麟朝她伸手。
姜绒将信将疑地朝他靠近，猜测着他会有什么后手。
身上的旗袍行动不便，她几乎是全依托着他的力被拽起，才能同他一起站上去。
窗外是一条宽巷，不远处连着海。
“这真的能逃得出去吗？”姜绒扫了眼胆战心惊的高度，一览无遗没有任何可以落脚的地方。
身后无边无际的子夜，海面隐约有船只浮荡，月色染开的一处皎白，正下着无声的雪。
“不能。”他笃定又意外地回答。
“不过在这跳下去可以留个全尸。”
他背对着十里洋场摇曳的灯火，黑暗隐去了轮廓，只剩一双眼明亮如星。
“有姜小姐这样的美人给我陪葬，我也不亏。”
他手指轻抚一缕她被风吹散的长发。
而门在下一秒彻底断裂，几个武装齐全的军士一拥而入，当即见到阳台两人似是相拥的光景。
大约是没料到，竟都片刻的怔愣。
姜绒甚至与他们面面相对，眼中的惶恐也在那顷刻间放大。
她清楚地看到他笑了下，然后就被一道力狠狠推了下去。
耳畔顿时风声呼啸，长发凌乱地飞舞着，紧紧裹挟住她的视线。
她似乎看到有星星一闪而过，也是模糊的。
姜绒身体本能地蜷缩，手上抓紧了一切能触摸到的东西，也只是徒劳地将他抱紧。
冷风如山海浪潮齐齐涌来，将她吞噬席卷，漫无边际的寒意里，忽然有微弱的温热气息，和风一起递到耳边。
他对她说了一句：“游戏开始。”
姜绒这才睁开眼睛，眼中是她忘记隐瞒的软弱。
有泪珠落下来很快被风碾碎。
她注意到一条拇指粗的麻绳被他握在手心，一截缠在他腰上，另一截系在窗沿。
他早做了准备，只是刚刚视线太昏暗她才没注意到。
绳索在摩擦着墙壁猎猎作响，伴随着零星的火光，仿佛燃烧着助兴的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