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跟着支起了半边身子,问他道:“将军要出去?”
“睡不着,吹吹风,”萧浮生披了外衣,又转过头来瞧着我,“你若还不睡,出来吹一曲。”
又要听曲子?我疑惑地皱了皱眉,道:“好,我这就来。”
上次玲珑出去时,我吹笛子便引了一人前来,那人和戈壁里救我的男人相识,且都认得这笛子。
如今萧浮生三番五次要我吹曲,他总不是,真喜欢听这曲子吧?
我知道上次前来的蒙面人心中有数,大概只会在我独自吹笛时出现,便也不担心他来。
我披了外衣走出屋子,萧浮生已经在石凳上坐了,玲珑听到响动,又沏了茶来。
我走到一旁,拿起笛子,慢慢吹了起来。
夜里静得很,只有些虫鸣和微风拂叶的声音,不但不影响,反而还给这笛声增添了一分意境。
透着月光,我看向萧浮生的脸,他还是闭着双眼,看不出什么表情。
一曲吹尽,萧浮生也慢慢睁开了双眼。
我走过去,轻声道:“我只会这一首,想必你也听不尽兴。”
“不错。”萧浮生却道。
闻言,我低头笑笑:“你不觉得无聊就好。”
萧浮生又问:“你娘为何只教你这一首曲子?”
我顺着他的话,便想到了阿娘教我这曲子时的情景。
阿娘摸着我的头,笑眯眯地说:“归荑要学,只学这一曲便好了。”
我当时不解,瞪大了眼睛问她:“阿娘,为何归荑只能学一曲呀?”
那时,阿娘似是沉默了一阵子。
最终,她也没告诉我为何只能学这一曲,只能慈爱地摸着我道:“等归荑学好这一曲,阿娘再告诉你,好不好?”
我笑着点头,跟阿娘学了这首曲子。
阿娘本就是入侍郎府后才教我吹曲的,可她在侍郎府待了也不过两年。
虽说两年时间,这首曲子我翻来覆去地吹,已然算是熟悉了,但阿娘始终没教我其他的曲子,也没告诉我为何只能学这一首曲子。
后来阿娘走了,我一直觉着是自己学艺还不精,阿娘才没继续教我的,或许她再活得久些,便会教我了。
可是现在,我不这么想了。
阿娘让我反反复复练好这首曲子,想来是有些深意的。
可这真相我自是不敢随意告诉别人,尤其是萧浮生。
我便说出了我当时的想法:“阿娘入侍郎府才教我,我脑子笨、学得慢,这曲子还没学精,阿娘便不在了……”
说到这时,我语气已不知不觉变得有些沉重悲伤。
独自神伤了片刻,我又抬起头来道:“若是将军喜欢,我也可以学一些其他曲子的。”
萧浮生轻笑一声:“这种事上,你倒是乖巧。”
“这不是什么大事,”我低声道,“我之前与你争吵,是因牵扯到我的家人,我也有些糊涂……若是将军能护好我和小七,学曲子这样的小事,我自然是愿意的。”
萧浮生前倾了身子,与我离得极近,声音也压低了些,带着几分挑逗:“本将军还是希望,你将身子练强壮些,别一碰就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