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萧锲而不舍,重申道:“不许让别人叫我小弟弟。”
越朝歌闻言,咬牙切齿。
“行,本宫答应你。”
想想,她又气不过。
长这么大以来,还未有人明目张胆威胁她该如何如何,可自打重遇越萧,似乎就被威胁了好多回。
她抬眸看向他,偏他看不出一点情绪,除了耳朵诡异的殷红泄露了些许羞赧外,他脸上容色如水深流,把所有心思一丝不落地,都掩在隽绝的面庞之下。
越朝歌磨牙凿齿,怒目而视。
她猝不及防抻起白皙细致的脖颈,张嘴咬住他经络毕现的小臂。
她心中不忿,也就气急,咬他的时候便用了大力气。
越萧闷哼了一声,忍着疼随她咬去。
百格窗外响起鸟语,飘来袅袅花香。管家带着四名家丁,提着六桶敲碎的冰块入内添冰,动作窸窸窣窣,时有管家的低喝和开合冰龛的哐当声响。
越朝歌已经坐回了她的位置,越萧提箸喂她用膳。明明是亲昵无间的举动,两个人偏偏一句话都没有说。
梁信去而复返,站在隔扇门外,恰看见了这副场景。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若论容颜殊绝,暗渊与她的确是最堪配的。
他方才还觉着暗渊心思有些太过深沉,他心里不知道城府几何,定是不能与那样明敞的她说到一处的。可眼下两人静静在斑驳的光影里坐着,尊华清冷的男子给娇小明媚的女子喂食,他倏然觉得竟是那样般配。
只是,越萧不过是个登堂入室的刺客,身份名誉一应没有,更算不得什么勋贵子弟。梁信垂首想,自己伴在长公主身边这么多年,从被她拒于心门之外,到如今只要他问她就能斟酌吐露心声,他们两人之间才是真正的循序渐进,细水长流。凭着这份感情基础,无名无爵的越萧当真不算什么。
栀子花香浓郁,殿内添了冰,渐渐泛起凉意。
梁信抬步进来,越朝歌像看见了救星,长舒一口气,待他近前忙道:“可还好?”
梁信道:“皮外伤,不碍事。”
越萧垂眼看向自己的腰腹,昨天到现在,她都没问过他一句是否还好。梁信不过是一点皮肉小伤,他动手时是注意着分寸的,也兴这样劳师动众请医延药,当真撑不起体面。血性男儿,小伤都是自愈的。
他眼波轻动,索性不去看他们二人。
在他心里,梁信不过是客,客至总有客别,统共不过半月余,半月余后,府中便没有了这碍眼的人。故而眼下不值当和他计较。
说起来,梁信到底心思细腻,瞧见了越朝歌手腕上被抓出来的红痕。他不动声色地上下一打量,发现她身上的衣裙也都皱了。于是心里咯噔一声,关怀道:“他欺负你了?”
声音不大不小,恰巧只在桌边的他们三人能听见。侍女都远远地站着,即便听见了也是假装听不见的。
越朝歌听他如此说,下意识蹙眉,看向越萧,眸光带着埋怨和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