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尚未交战,先俘获敌军哨探。这极是提振士气的事情,更重要的可以从敌方哨探嘴里撬开很多刺探不到的信息。金焰极是高兴走到丰跟前,一把搂住丰尘的肩膀,道:“丰尘兄弟,你可真是福将啊!”
金焰治军素来严厉,但有违反军令者无不严惩。不过获得军功的,那也是重奖。一个个士兵看着金焰对丰尘勾肩搭背,无不感到惊奇。
“这小子谁啊,这两天总看见他。”
“不知道,还经常进大帐。嘿,保不齐谁家的富贵子弟。”
“你们不知道?舒州城外的那个小神医啊。”
“啊,就是这小子啊。当时都半遮着脸,哪里分辨得出。”
“可了不得,听说他一个人生擒羯赵哨探二十人。一个个四肢都被他卸了,还有两个鼻青脸肿的,说不定也是被他打的。”一众兵丁议论纷纷,只是不知道那两人不是被打的,而是被无数蚊虫蛰咬的。
金焰现在的心情极好,笑问:“快,说与哥哥我听听,你是怎么活捉这些人的?”
两人快步走到大帐,崔宰和常啸天已经站在帐前等候。匡弋在一旁来回走动,双手连搓,嘴里嘀嘀咕咕:“妈的我怎么就没碰到这群羯赵的探子,不然我也抓他几个回来。”
常啸天虽然心中赞许,不过倒是面无表情。问道:“尘儿,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巧遇而得啊?”崔宰心中暗道,果然一切都瞒不过老常啊。
丰尘点点头道:“昨夜我是无意遇到的,这一群人趁夜渡河,我尾随其后,一直到一个渔村。直到他们要下手杀一个两三岁孩子,我这才出手将他们擒下。”
说话间已经有人将这一群人的衣服及兵器全部带来。常啸天、崔宰上前一看,除了有十几套长短弯刀,还有几套居然是硬弓和箭弩。崔宰皱眉道:“这绝不是一般的哨探,衣服齐整,器具齐备,分明是一支极有目的精锐。”
常啸天问道:“尘儿你说,他们这么一群人就是进渔村去杀一个孩童?”
丰尘点点头道:“我若稍缓一缓,那孩子必然被这些禽兽给杀害了。”
金焰听的目眦欲裂,怒道:“这些畜生,有种的过来真刀真枪的拼一场。杀两三岁的孩子,混账。大帅,我们先提兵杀了他前营的人再说。从左家庄渡口去,留下一千人守好渡口。我夜里间奔袭,杀完就回,几个时辰的事情。”
常啸天听金焰安排还算合理,并未责骂。道:“金焰,你想想。羯赵都是北方人,多数不会水。刚才听尘儿讲,这些人都是渡河而来,可见必是军中千挑万选之人。费这么大周折,不去探我军营布置,兵马粮草。却去杀一个三两岁孩童,值得这么大费周章?”
金焰一听,倒吸一口冷气。道:“嘶,这里面透着邪性啊。刚才探子还来报,有一部羯赵人马正在集整,方向应该是彭城。”
丰尘道:“这其中必然有诈,羯赵先是大军莫名其妙消失了,只是留下部分老弱残兵。既然撤兵了,为什么能这么快调兵协防彭城?可以看羯赵的大军并未走远,只是稍稍后撤,找地隐藏起来。”
匡弋一边听他们分析战事,一边用手抹额头的汗珠。心想:‘还好没冒进,要不然非得全军覆没不可。’
常啸天听丰尘刚才所说,甚是满意,点点头道:“尘儿所说极是。羯赵军队不但没走,反而在等我们上钩。这批渡河潜入的赵国精锐,必是为了祸乱我等军心。”
崔宰问道:“那我等该如何部署?”
常啸天看向金焰问道:“小金子,你会怎么打?”
金焰稍作沉思,道:“既然羯赵安排这一队人马,潜进来就是为了杀我百姓,乱我军心。我想必然不会就这一队人马,这几日定是还会有。我们就在沿河扎下口袋,来多少灭多少。破了他的第一步棋,再说。”
常啸天点点头,道:“很好,另外我们的斥候也要继续深入北地。探查情况,摸摸战情。金焰的铁骑卫做好准备,还有匡弋的虎贲军也准备好。随时准备突袭敌军诱我上钩的前营,记住要先断其后路。突袭之后,不管战果,即刻撤回来,渡口和沿路自有接应。”
金焰一拍巴掌道:“对,逼他们现身,再寻战机。”
常啸天点点头,挥了挥手,道:“去吧,抓紧部署。记住,军前违纪的,先杀后报。”
崔宰摇了摇头,心中深深叹了口气,心想:‘我汉家人才济济,可是如常大将军这般军神,却被朝廷陷害。现在奸佞当道,圣心蒙尘。此战也顾不得许多了,当不留后路。’心志坚定,深深的吸了口气,道:“羯赵欲乱我军心诱我深入,这次我们破了他的前营,饵没了我看他拿什么钓鱼。”
军中刑罚极酷,什么炮烙、剪指、拔牙无所不用其极。抓来的这二十人,一个个已经遍体鳞伤。倒是一个个就是闭嘴不说,惹得金焰大怒。当着这些羯兵的面,硬是砍下两人的人头,即便如此还是没有撬开羯兵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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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都杀了。这些畜生有种来杀我百姓,就要有被杀的准备。全部炮烙,一个一个的杀,我就不信了。”金焰面上的一道伤疤抽搐着,怒喝道。
丰尘刚才出了营帐,就被晁遂叫去了。“晦行公,你找我有事?”丰尘问道。
晁遂笑道:“你小子就是个奇葩,没事我就不能叫你了?我不日就要离开此地,看着打打杀杀的没意思,到时候你跟老酒鬼说一声。还是闲云野鹤好啊!”
丰尘些时日洛琬儿离开已经让他心情郁郁,这时候听到晁遂又要走,不由得更是落寞。低着头并不说话,只是深深的吸了口气。
晁遂笑道:“来,出营走走去。”
丰尘跟着晁遂出了营帐,两人漫无目的的边走边聊。“丰尘,我教你的那些运气的法门,你可记住了?”
丰尘道:“嗯嗯,记住了。不过这些法门好像是极精深的内功心法,我越是修炼越是觉得自己差的太远。”
晁遂心中大乐,心道:‘屁话,那是老子的九转内丹之功。丝毫不比老杂毛的丹息功差多少,当然了得。’面上却正色道:“那是,老子教你的东西能差了?你去问问天下还有谁值得让我指点的?”
丰尘笑道:“是是,晦行公教的自然不会差。”
晁遂道:“过不多些日子,就是你师祖百岁寿辰了。我要出去转转,给这老东西准备份礼物。也不晓得,这一南一北哪个皇宫里的宝贝好些。这老东西虚怀若谷的,不沾俗字,还真不知道送些什么好。”
“对了,小子我再教你个心法,或许有用。多年前从一个西域异人哪里搞来的慑心术,依你现在的内力水到渠成的事,很快就能修成。那家伙被我一掌震废了,不过这心法对你们这次逼供我看用处不小。还有记住,遇到内力相当的人,是不能用的。当心反噬,伤了自己的心智。”晁遂道。
说完就将摄心术的口诀传给了丰尘,道:“你自己参照口诀运行内力,看看是否能打得通?”丰尘依言,潜运内力。初始尚有诸多不顺,再用医理一推。几处转换之处再无阻滞,也就一切畅通无阻,口诀中所述的反应自己都能应验。
“晦行公,我好像修成了。”丰尘纳闷道。
晁遂瞪着眼道:“就运行一遍你就成了?”
丰尘道:“好像是的,反正刚才口诀里说的我都做到了。”
晁遂摆摆手道:“好好,你小子身上的怪事反正也不缺这一样。我走了,待你师祖百岁寿辰,我去太虚宫找你。”说罢丝毫也不拖沓,一步跨出,人已在十数丈之外了。
丰尘看着晁遂的背影,笑了笑。又往淮河边走去,心想:‘还是晦行公来的豁达,天地之间任之逍遥。’
北岸羯营,那一群黑衣人的首领来回渡步,道:“按理说该归来了,怎么到了这个点还没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