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弋带着五千人马过河,心气怎么也提不起来。知道自己这路就是辅金焰侧翼的,能不能有仗打都不好说。
“兄弟,哥哥这五千人马就交给你了,按着崔大人说的,往东北进军就是。”匡弋拍了拍丰尘的肩膀,有气无力的道。
丰尘微有担心的摇了摇头,道:“匡将军,小弟哪里能带得了这么多兵。”
匡弋摆摆手道:“你三百人打退羯军三千,再说,这东北一线,几乎没有羯军主力。做做样子罢了,你还怕甚?”
丰尘道:“好!既然匡将军这么说,小弟就不矫情了。”
匡弋笑道:“这就是了,你自管安排便是。哥哥我还能清闲一点。”
丰尘招呼了二百兵卒,对几个伍长和兵卒道:“你等到前面换作平民衣服,四处散播就说赵军大败,死了好几万人。周朝五万铁骑过河,要收复北地。你们怕波及战火,这才北逃避难。”这二百兵卒领命而去。
丰尘向匡弋道:“我们过河找个地方,先修整半日再说。”
匡弋道:“也好也好,奔波一夜,将士们也好好休息休息。”
丰尘取过地图,仔细盘算起来。眼看日头过午,站起身来。道:“时辰差不多了,全军上马!”丰尘声音不响,可是每个字都包含内力,清晰的送进了每个将士的耳朵里。
虎贲军面对军令倒是没有丝毫拖沓,齐刷刷的跨上战马。匡弋问道:“兄弟?何故此时出兵?”
丰尘笑道:“匡将军,那二百余散步谣言的人,估计早就到了徐县左近。此处本就离夜间大战之处不远,消息传的更快。城内守军,人心必然惶惶。白日袭城更显气势,一举拿下徐县,还可稍作补给。”
匡弋道:“好!那便依得兄弟。”
夏日土地被晒的起皮,五千铁骑激起的尘烟如天边的怒云一般。几十里路转瞬即至,徐县本就是个小县城。城头上的守军看着远处狰狞的升腾的尘土,在加上这一上午城内的纷纷流言,早就没了战意。
快临近城门数里处,丰尘道:“匡将军,拜托你带一千军,绕道城北处埋伏,敌军必从北门逃窜,你率兵掩杀。切记,不要全部歼灭,放过几十个羯兵,让他们去散布恐慌去。”
匡弋只要有仗打,顿时来了精神。道:“好!哥哥我这就去。”手一挥带着一支人马快速的绕道而去。
丰尘带军来到城门前,却见羯军守备手提弯刀架在一女子脖子上,呼喝道:“你等速速退兵,否则我大赵天兵一到,杀得你汉家鸡犬不留。”喊话虽强却是色厉内荏。
丰尘身边的虎贲军副领回道:“你们此次已经被我们杀了几万羯军,还说什么天兵。来多少,我们灭多少!!”
那守备喝道:“你们再敢上前,我就杀了此女,城内汉人一个不留!”
丰尘听得火起,半身倾斜,捞起一块石头,掂量一下。贯足了内力,砸向那守备脑袋。这石块裹挟着巨力,快若流星。那守备哪里反应过来,那石块直奔面庞而去。“噗”顿时血浆四溅,石块余力甚大,带着尸身撞在后面的墙上。
众羯兵哪里见过这般百余米外飞石杀敌的,那股威势直若天神。丰尘丹田鼓足内力,发声道:“尔等若敢杀得城内一人,进城之后杀无赦!”声若滚雷,直刺羯军耳鼓。仿佛心脏都难以承受的压力,一个个听得心头通通直跳,心悸难忍。不知哪个一声呼哨,城头羯军呼啦一下全部跑掉。丰尘在城外纵马上前,稍一凝神就知道羯军这是要弃城而逃。手一挥道:“冲!!”
几千劲旅裹挟满腔怒火,杀奔城门。此时城内羯军也从城北门疯狂逃窜而去,哪里还敢有一点抵抗。徐县都是汉人,听闻汉家军队进城,一个个都涌出来。开城门的,放鞭炮的,一些老者激动的掩面痛哭。徐县甚小,丰尘命大部城北集结,其余人进城打开羯军粮库稍作补给,其余粮食全都分发给城内百姓。可是城内百姓却是不敢去接。丰尘招来一名老者一问,原来城内百姓担心汉家军队一走,羯人回来得知百姓私分了粮食会招了屠城。
丰尘深锁眉头,知道在羯赵几十年的铁蹄之下,北地汉人连活着都是一种奢望。丰尘不再多作停留,率军出了徐县北门。北上不远,便遇到匡弋。见他虽然血染战袍却是喜笑颜开,知道定是大获全胜。果然匡弋大笑而来,道:“老弟啊,你料事如神。果然羯军北逃,可惜人不多,都是千余少经战阵的守军。被我一通冲杀,几乎都剿灭了。按你的意思,放了几十人。”
丰尘道:“匡将军,你可怕辛苦?”
匡弋道:“有何辛苦。你且说是需要我匡弋做什么?”
丰尘道:“我大军北征的谣言恐怕很快会向北蔓延,我们奇袭凌县。”
匡弋大喜,转身对身后军队大声道:“兄弟们,兵贵神速,我们奇袭凌县。”几千虎贲军战意冲天,虽身在北境却无一点慌乱。
当日晚到达凌县,一番冲击,城破。击败凌县守备薛司,杀敌数千。短短两日,连获两胜。信鸽传书到崔宰的大营,崔宰冷峻的面庞因兴奋而略显潮红的。看了看身边的常啸天道:“虎父无犬子啊!我看这五千人都交给丰尘指挥,都是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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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啸天摆摆手道:“无需下军令,我看匡弋原本就是将这五千人交给丰尘的。何必再多此一举。”
崔宰稍一思考,抚掌大笑道:“哈哈哈,确实确实。大将军,果然料事如神。”
崔宰将战报封蜡装好,大声唤道:“来人!速速将此战报上报朝廷!”
晨,大周都城,天明宫。宫内四望茫茫,白石铺地,花木罗列,秀松亭亭。一对冲天盘龙巨柱立于宫中须弥座上,汉白玉质地,蛟龙缠绕,风从云生,上有云板、承露盘和异兽,庄严肃穆。俯瞰而下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宣政殿内鸦雀无声,周朝都城内只要是四品以上的大小官员尽皆在内。当先之左一人所站与百官拉开了一点距离,眼神温润,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而右首却是空一人位置,原本此处应在站着当朝太尉崔宰。而左首之人,便是把持周朝朝政的丞相曹振。
耳听脚步声传来,脚步甚是缓慢。再看头戴通天白冠,身着紫朱宽袖朝服,朝服上绣九龙,间有五色云彩。待得此人坐定宣政殿正中,殿下百官高呼:吾皇万年!!
“今天叫你们大起,是收到太尉军报。我淮河一站,斩杀羯寇两万,又连夺徐贤、凌县两城,报我数十年之恨,长我汉家天朝盛威!要封赏,有功的都要封赏!”周朝皇帝激动的大声道。
“吾皇圣明!!”百官呼道
曹振上前道:“圣上!太尉淮河之战,所立之功,天地可鉴。我将不畏死,与羯蛮厮杀,报我汉家深仇,理当封赏。然羯不学孔孟,茹毛饮血,彪悍无礼。臣恐异日其必倾国之兵侵我边境,上欲早图!”
周朝皇帝凝神一想,道:“嗯,丞相不愧老成谋国。你们都议议!”
“臣有一言!”光禄大夫李劝站出道
“哦!说说看”皇帝说道
“既克,盍再遣大军乘胜,夺淮之北青、徐二州。山阳渎乃襟,倘夺下青、徐,我国则多一份拱卫。且青、徐众为汉人居,本是我大周之国土,不过为羯抢矣,今收亦理所宜。何等羯人攻我,我先克复是也!”李劝道。
“好!爱卿所言甚合我意!”老皇帝一拍龙椅道。
“光禄大夫,此言差矣!”一人站出道
“兵者凶器,战者危事,圣主不得已而用之。如或纵肆小忿,轻动干戈,使敌人怨结,师出无名,非惟不胜,乃自危之道也,固宜深慎!淮之役乃羯先侵吾疆土,被我击破,我有理之。若复取青、徐,则欲令两国战矣。光禄大夫,若我朝败,又当何如?”
“唔。。。太常所言极是。轻易用兵终不是好事。”老皇帝符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