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个男人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即使是在最láng狈的时候,他的眼睛依然像两人第一次见面时那样锐利,充满锋芒。少年忽然生出了不忍,他不希望眼前的人在变成自己父亲的收藏品之后,眼睛里会失去锐气,就像他父亲收服的其他人一样。
他慢慢地垂下了枪口:你可以在这里休息一阵再回你的囚室去,我去给你拿药。
雁惊寒问:你不把我抓回去?
少年转身去找药,纤细的身影背对着他,但雁惊寒却知道如果自己现在发动攻击,想钳制住他的话,那么百分之百会被他反制。他从囚室里跑过这里来,已经透支了刚恢复一些的体力,身上的伤口开始像反噬一样地痛了起来。
少年给他拿了消炎药跟退烧药,又给他倒了一杯水,送到他面前,说道:吃吧。
雁惊寒把药吃了下去,乌黑的睫毛在他俊美的脸上投下了淡淡的yīn影。
加布里埃尔站在他面前看着他,他很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养父会这么欣赏这个人。雁惊寒就是在他们充满规则的世界中专门打破规则的人,他这样在黑暗之中潜伏了那么久,破坏了黑暗帝国里的那么多jiāo易,居然还好好地活着,意味着他本身就是一个超出规则的存在。
公爵喜欢这样的存在。
少年忍不住劝道:你应该向我的父亲低头的,你应该加入我们。在男人抬眼看向他的时候,他问道,当国际刑警有什么好?如果你看不惯黑暗世界的规则,你大可以在加入我们之后,在我父亲的影响力下重新制定规则,让别人去遵守,这难道不比你成为国际刑警,想从外部来gān涉这个世界要简单多了?
他其实说得非常有道理,哪怕是真正的雁惊寒也明白这一点,如果是从内部渗透,要爬上顶峰重新制定规则的话,确实是要比从外部开始改变要容易多了。何况公爵他就是一个改革者,他从掌权以来就已经重新制定了黑暗世界中很多规则,他从来不碰毒品生意,他只是个纯粹的军火商人。
他不喜欢毒品,他更喜欢科技,这一点跟其他人不一样。
但即使是这样,国际刑警也依旧不会容许。
雁惊寒放下杯子:我是警,他是匪,我们的立场永远不可能达成一致,因为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少年看着他:我是匪,你是警,你现在出现在我这里又是想做什么呢?难道你是想把我从这个世界拉到你的世界去吗?
雁惊寒对他露出一个浅笑,即使脸上带着伤口也完全无损他释放出的令人目眩的魅力:我不知道这能不能成功,但我总要试一试。基于此前他已经在这方面成功过很多次了,你愿意帮助我吗,加布里?你愿意脱离这个世界吗?
少年毫不迟疑地拒绝了:我不愿意。
他需要做的是留在他的父亲身边,而不是跟这个国际刑警多做纠缠。
他yīn沉地看着雁惊寒,开口道:如果你吃完了药,现在就可以回你的囚室去了。不要试图策反我,你不知道我的父亲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雷声在窗外响起,照亮了两人的面孔,雁惊寒从沙发上站起了身:打扰了。他的眼睛很亮,嗓音低沉,不过我不会就这样放弃的,加布里,晚安。
第64章夜莺与玫瑰
翌日是个晴天,风雨洗刷过的天空格外gān净。
海面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海làng温柔地冲刷着白沙。
公爵在城堡里举行了宴会,邀请了很多贵族,而雁惊寒也被从囚室里请了出来,换上了礼服。
他被送到自己没被抓起来之前住的房间,房间里的摆设全都没有改变,就连他看了三分之一的枪支养护手册都还在原来的位置上放着。看来公爵真的十分有把握,认定了这场游戏里最后先低头的人会是他。雁惊寒回到熟悉的浴室里,畅快地洗了一个澡,出来的时候看到chuáng上已经放着一套礼服。
看来公爵是真的很喜欢他穿黑色,这一身除了袖口和胸针之外,就再没有其他色彩。
不,还有。
雁惊寒看到了衣服底下的一支细长的盒子,打开之后里面是一支刚从花园里剪下的、还带着露水的红色玫瑰。黑色的天鹅绒衬托着这支鲜红如火的玫瑰,就像诗人歌颂的爱qíng一样热烈,一样灼伤人的眼睛。
他看着这支玫瑰,脸上的表qíng变得相当一言难尽,把花弃如敝履地扔到一旁,才开始穿起这身礼服。加布里埃尔的药让他没有在受伤的时候太过受罪,公爵也没有禁止少年这小小的动作,但雁惊寒腿上的伤口,公爵却像要让他长长记xing一样,让他明白没有人能够在他身边当卧底,因此没有让人给他医治。
所以他穿好礼服走出来的时候,脚步仍然是一瘸一拐的,但这不影响他释放魅力,再次征服全场的贵妇和千金们也包括一些男女不忌的男xing。
公爵的这个来自曼哈顿的手下是极其出色的美男子,他的轮廓既有着欧美人种的深邃,又带着东方人的秀致。尽管他的光芒远远比不上公爵,但谁敢将念头打到黑暗公爵身上,倒是这样的手下就很不错。
他们看着雁惊寒走路的姿势,脸上露出了暧昧的神色,对公爵说:是不是对你的宠物下手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