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过去之前看到太子是停了动作了……吧。
正殿内,太子妃和陈孺人对坐着,相顾无言。
“妾无能,请主子饶恕。”陈孺人没有勇气去看太子妃那双冷然的眼,她战战兢兢地跪爬下去,在冰冷的地上,此刻她的心里既恨又怕。
她不仅恨自己无能,也恨薛孺人四两拨千斤地把人给勾了去,更多的是害怕,怕太子妃从此不再看重她,怕她从此成了一枚弃子,更怕太子爷眼里从此就没了自己这号人了。
“我不能说你无能,”太子妃涂了蔻丹的手漂亮极了,她正往香炉里放香料,“就连我也没法子拢着太子爷日日留宿在我这,殿下的心意,我们谁也无法左右。”
“您的意思是?”陈孺人抬起脸来,“妾愚钝,请太子妃赐教。”
“我的意思是,你长得不如薛氏。”太子妃静静地说。
陈孺人面色灰白,她难堪极了,她不明白太子妃为何要这么说,难道她叫自己留下就是为了说一句自己长得赶不上那个狐媚子薛氏吗?说句不尊敬的,这后院里所有的女人,再加上面前的这位主母娘娘,所有人并在一起,容貌也绝比不上一个薛氏。
“你长得不如薛氏,所以你打扮得再娇艳,姿态再好看,也越不过她去,你要修也要修一个贤德,叫太子看在心里,然后做一个太子心里有位置的人。”太子妃说。
陈孺人面色迷茫地看着她。
“我是正室嫡妻,魏氏会是长子生母,薛氏能以色侍人,你有什么?”太子妃轻轻地笑了。“好好想想,怎么才能找清楚你自己的位置,然后再来找我回话,你去吧。”
陈孺人诚心诚意地深深叩头下去,太子妃这是在指点她。她要想清楚、找明白自己的位置,才能成为太子心中不可取代的人。
谁说今天输了,以后就一定会一直输下去呢,她摸摸自己的脸,仅仅只是不如薛氏而已。
是的,她不应该妄自菲薄,自己也是一步一步从千军万马中擢选出来,才能好好地走到太子爷身边来,她本是乡间一介民女,一朝有了造化才得以侍奉东宫,既然太子妃想把她抬举起来,自己就绝不会缩回去。
殿内空空荡荡,奴才们都叫遣出去了,太子妃心情不好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近前。此刻,陈孺人走了,又只剩下她自己了。
她把一碗水倒进香炉里,香烟儿转了个旋儿熄灭了。她自嘲地笑,想起方才席间太子爷看薛氏的表情,她就心绪混乱。
她不想承认,自己这个正室嫡妻,嫉妒那个以色侍人的薛氏嫉妒得发狂。
(后院)
薛锦荔从前在家时只喝点米酒,还就只有一个杯底的量。那米酒虽浑浊但很清甜,也不烈,不过家中爹娘从不许他们小孩子贪杯,说喝多了酒头疼。薛锦荔那时只当爹娘哄他们的,直到昨晚为止才知道饮酒过量的滋味儿。
她回想一下,昨天简直是昏过去的,是以睡得实在是太好了——除了做了许许多多奇怪的梦以外。
“昨夜,太子爷来过吗?”薛锦荔抱着一个大海碗,喝着东篱给她倒的浓茶,说是解酒,但是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