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太子妃那头的莺儿来报,太子爷近来都为宫中诸多繁琐事不开颜,所以索性大家一同乐一乐,要薛锦荔把那坛子竹叶青酒带上(仿佛是各院都得带上礼物,但是事先没有人通知她)。
太子妃还特地托莺儿捎了一句“贴心话”:主母知道你们手头儿都不宽裕,权当我替太子爷请大家伙一块儿乐一乐。
薛锦荔简直要翻白眼了,瞧不起谁呢,打开她的小库房闪瞎他们的狗眼——太子爷对我疼着呢,我这儿的好东西也多着呢。但是她不能太露富了,说白了太子爷赏的东西不还是东宫的嘛……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诈,由不得薛锦荔多虑,宴就这么在上林苑里搭起来了。
太子爷最近忙得脚不沾地,薛锦荔已经有将近半个月没见过他的面了。此时,太子爷穿着一件平常的湖蓝色袍子正坐在上首,嘴角一片胡青,专心致志地看着舞曲,也没往薛锦荔那儿瞧,想必是真的有什么烦心事儿吧。
薛锦荔心里想,太子爷这模样儿,瞧着不像是被皇帝叫去做事,倒像是被山大王绑上山去做了土匪。
她环顾四周,说起来,太子妃的想法也挺一般的,寻常的丝竹管乐,寻常的菜色——以及寻常的女人们,没见着太子爷脸上有什么喜色啊。
薛锦荔偷偷往四周打量了一下,如今魏孺人已经显怀了,穿着一件水红色的长裙,也没有刻意去遮孕肚。而且不知她是心宽不想那么多了,还是害喜的症状有所缓解,总之脸上身上都有肉了,看着白胖喜庆,像个贵妇人了。
只见魏孺人神色寻常地用着她面前的“孕妇”菜谱,头不抬眼不睁的,连对面陈孺人主动举起的酒杯都视若无物。
薛锦荔眼睁睁看着陈孺人的脸涨成猪肝色,心里觉得好笑,这两个人怎么跟斗鸡似的?而且,这个陈孺人不是一直冲着自己来的吗,怎么又往魏孺人身上使劲儿了。
而且,她觉得陈孺人今天的状态很不对劲,看起来……怎么说呢,眼睛又亮又有神,神态跃跃欲试的,仿佛很快就要做成什么事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