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着的时候简直和元疏一样,高出自己一大截,都用看小纸人的眼神看自己。
解清规心里瞬间不平静了,一巴掌拍掉脑袋上的手。
“别摸了,再摸长不高了!”
解青哲:“……”
他寻思这妹妹以前对身高没这么敏感啊。
解清规收回刚任性完的手,愣了须臾,没想到自己无意间想起了元疏,很是意外。
她意念挥去纷乱思绪,“走,到刑部打狗去。”
……
珠翠镶于良木的马车精简大方,其上多有栩栩如生的云纹,尽显高贵典雅。
解清规特意从将军府诸多车辇中挑了这样一座。
如她所料,驶至刑部大门前时,围观的百姓脸上满是数落的意味。
车夫将马车停好后,先是穿水红绫袄白绫宽折裙的祺安出了来。
将军府的区区一位丫鬟都打扮得如此俏丽,看客众说纷纭,在看见随后一幕时,更加唏嘘。
祺安掀开车帘,着缃叶云锦的解青哲一跃而下,伸出手接着紧随其后的,故意选了一件绯色双蝶烟罗裙,扮得如花似锦的解清规。
“将军府真是欺人太甚!一个杀人犯,都被喊话到刑部了,还打扮得花枝招展,这是视我朝法度于无物吗?!”
“就是!亏我前几天还觉得她大婚之日不卑不亢,我呸!当我没说!”
乌合之众说什么的都有,
可这些话,解清规已经听过不少了。
就在惊昙之变之前,她的父亲刚抵御了北方的蛮夷,大获全胜回到上京城。
悠悠众生对他俯首,视他为救世主。
父亲那时是多么高兴啊,他流下的血汗尽化作了甘霖,不足挂齿。
结果呢?
在他背负了谋逆之罪时,这些父亲誓死捍卫的苍生,对他的评价急转直下。
禁军羁押他到刑场时,长街遥遥数里,人头攒动,一个站出来为他说话的都没有。
河清难俟,多么可笑。
解清规低了低眉,只作充耳不闻,在祺安的搀扶下悠悠走入公堂之中。
公堂之上,常平阳着赤色官袍高坐主位,伏彀坐在他的右斜下方,伏容立身于伏彀身侧,三双豺狼的眼睛对她望穿秋水。
碰!
她尚未站稳,常平阳便一拍案台,发出一声重响。
常平阳语气笃定:“栖和郡主,你可知罪?”
解清规知他定是与伏彀经过一番商谈,坚信这回足以让她吃亏,说起话来要比上回大婚之日的有底气多了。
解清规气定神闲道:“常大人何出此言?我安居宅中,竟不知犯了什么错。”
“不知?你虐杀他人,事后抛尸于金吾卫将军府前,恐吓当朝二品大员及其家眷,人证物证俱在。”常平阳眼神示意官兵,“你还有何话可说?”
官兵将孙嬷嬷的尸体抬了上来,将那蜀锦包袱放在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