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清规余光瞥了一眼,“无话可说。”
此言一出,常平阳与伏容露出夷愉之色,倒是伏彀神情自若。
常平阳大手一挥指向她:“既然如此,速将郡主拿下,押入牢中,等候陛下发落!”
官兵闻言持刀带枪就要拥上来,离得最近的人已快要将长枪架到了她的脖子上。
“我看谁敢!”
解青哲大喝一声,随手拔出一人藏于鞘中的剑,以力敌千钧之势击退长枪。
一晃间,长剑指向常平阳。
常平阳勃然变色,扬声有意说与围观的百姓听,“大胆!解世子,你要造反吗?”
困在栅栏之外的百姓不嫌事大,登时出声:
“将军府一向独断专行,就连圣上都退避三分,如今一看,果真嚣张跋扈!”
“就是,杀了人认了罪,却不认罚,这不是造反是什么?”
一向护国忠君的将军府落入这些人口中,成了狼子野心的奸邪佞党,解青哲一时如鲠在喉,旋即义愤填膺。
他眉头一动就要驳斥,被解清规拦住了。
解清规不疾不徐,反问常平阳:“造反?本郡主才不过说了四个字,并未认罪,常尚书却这般火急火燎,鲁莽灭裂,是嫌俸禄罚得不够多吗?”
“你!”
羞于启齿之事重提,常平阳肝胆欲裂,再度抬手指着她。
此举令解青哲甚是不爽,直挥剑扔了过去,“叮”的一声刺在离常平阳仅数寸之差的案台上。
解青哲道:“常尚书草率结案,才是真的无视法纪吧?我看你是在这刑部坐得太久了,生出了自己就是律法的错觉。”
方才那一剑险些将命夺去,常平阳惊魂未定,喘着粗气,纵然再怒不可遏,亦是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剑拔弩张之余,解清规注意到伏彀静悄悄叹了口气。
伏容这时站了出来,“清规妹妹,你我姐妹多年,我本无意站出来检举你,可陛下推行仁善多年,你却妄杀孙嬷嬷,我实在不忍见你走错了路啊……”
栅栏外有人高呼一声,道:“听闻金吾卫将军之女在郡主大婚之日害她落水,怎么今日瞧着,她却是个识大体之人呢?”
“是啊,这消息该不会有假吧,毕竟当日在场的宾客都是达官显贵,被买通了统一口径也说不准呢。”
“最近出现了一个传闻,说伏娘子与常公子暗通款曲,我觉得啊,说不定是他们两情相悦,郡主却横刀夺爱,见事不成,就要鱼死网破呢!”
“……”
他们一口一句谣言,不遑多让,紧着伏容娇滴滴的曲意逢迎,叫解清规直倒胃口。
常平阳已经缓了过来,再拍案台。不过气势比第一次小了不少,不知是否手软的缘故。
“肃静!”常平阳道,“本官方才说了,人证物证俱在!你若想狡辩,本官也不妨说与你听。”
“伏娘子手中有死者的身契,是以孙嬷嬷即便在将军府中当差,你也无权夺其性命。”
“本官先前不将话说得太清楚,是念在私情,想要为郡主博一个体面,可你目无法纪,本官便大义灭亲,让你死得明明白白!”
解清规看着他义正言辞的模样,忽然就笑了。
她掌心叠着另一只手的手背,拍了拍手。
“常尚书说得真好,做尚书真是委屈了你。你不如去做状师吧,说不定皇伯父罚你的那些俸禄很快就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