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舒月在前头气呼呼地走着,但很快,她便看见站在金玉院外等着她的柳氏的身影。
心中立刻便想到了自己与母亲的计划,怒火顷刻消散。
没关系的,只要过了今日,别说黎清浅如今的风光与体面了,就是以后能不能在沈长昀手中平安度日都是个问题。
黎舒月快步往柳氏身边走去,低声道:“怎么样,之前跟你说的那件事已经安排好了吧?”
柳氏嘴边噙着泰然自若的笑,“当然,你的事,娘就没有不上心的。”
黎舒月有些烦闷地撇了撇嘴,拉着她就往屋内走,“快,趁着黎清浅去了老太太房里叙旧,我还有另一件事要跟你说。”
柳氏一头雾水地被她拉进屋内,正要开口询问,却见到女儿愁眉不展的样子,似乎又有大事发生。
“你能不能……把之前江凛换回来的宅子和银钱给我?”
柳氏不解她为何提出这个要求,十分为难道:“不是娘不给你钱,是如今柳氏实在是困难。再说了,你不还有老太太给你的那笔嫁妆吗?先用着吧。”
见母亲不肯松口,黎舒月心中堵着一口闷气,一屁股坐在主座上。
“我就不明白了,就算柳家真的困难到连二百两银子都是救命的稻草,那为什么还要继续帮扶柳家?难不成你还指望着这样的柳家在未来某一天翻起身来么,这有可能吗?”
柳氏被这一话说得心中一惊,柳家是她的娘家、是她的根,只要有一线希望,她当然都会救。
“难道我不比柳家跟你更亲近吗?”黎舒月声音更加郁怒,“就算有一天柳家真的东山再起,你也别忘了,舅舅自己也是有儿有女的。如果到了只能保一方的地步,你觉得舅舅保表哥表姐,还是保我?”
“你舅舅那般疼你……”柳氏还想说“自然会一碗水端平”,可话到嘴边又难以说出口。
自己还待字闺中的时候,自然是全家的宝贝,可如今已经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都说商人重利,如今家中横遭变故,哥哥难道还会舍去他自己的儿女,来保自己的舒月吗?
更不要说他们陷害黎禧那件事。
她总觉得,黎禧能够安然无恙地回到家中有些古怪。
他是大捷而归的将军,按理说在他回府后,宫里的赏赐与爵位什么的,陛下也就该让人传圣旨到黎府了。
可为什么这都过去了两月多,还没有圣旨从宫中传出?
那就只有另一种可能——黎禧就是从宫中出来的。
坏了,要是让陛下查出是柳家做的,那可是抄家灭族的重罪啊!
柳氏轻拍着自己的心口,所幸自己已经是嫁来了黎家,已经是黎家的人了,和柳家的祸事可沾不上边。
她看了眼一旁神色焦灼的黎舒月。
对啊,自己的女儿如今日子过得这般不好,她又怎么能坐视不理,反倒去关心别人家的事呢?
柳氏连忙起身去到内阁,把自己前几天收好还没给去柳家的钱取出来,塞到黎舒月手上。
“你把这些钱拿去,若是以后还有不够的,你跟母亲说,母亲再帮你想办法。”
收了钱的黎舒月还是一脸闷闷不乐的,她今日找柳氏可不只是为了说这件事的。
“母亲,其实还有一事,女儿不得不告诉你……”
老太太十几日不见黎清浅,一见到她就高兴得不得了,上上下下仔细看了她好多遍,嘴角的笑意根本压不下去。
黎清浅笑着看着她,“祖母放心,镇国公府上下都对我极好。您瞧,孙女是不是越发精神了?”
老太太连连点着头,“好看,我的阿浅最是好看。”
沈长昀跟着二位哥哥去拜见黎正康,此刻松云居只有老太太与黎清浅。
“对了,你怎么不把云雾和云岩带走,是不是你见着自己成婚了,嫌她们派不上用场了?”老太太揶揄道。
黎清浅却有自己的顾虑。
“镇国公府一切都好,万事都有长昀护着我。倒是云雾和云岩,她们在您身边做事做惯了,况且……”
她垂了垂眸,“况且从前我不在府上的三年,您却被有心之人下毒迫害,孙女实在是不放心,还是将云雾云岩留在您身边更好一些。”
她离京三年,回来就得知祖母身子每况愈下,着实是被吓着了,也不得不防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