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摇摇头,“你父亲也不是个没心眼的,你的两个哥哥也到了娶亲的年纪了,你还怕我会再被暗害?云雾云岩本就是我在你小时给你备着的,你说你没了生母,如今又嫁了人,祖母怕你日后受欺负都没个人照应着你。”
黎清浅刚想说她不会让自己被别人欺负了去,老太太却摆摆手,止住了她的话头。
“行了,就这么定下。你也别在我这儿逗留,尽管你与柳氏不对付,也得过去与她吃个饭。你别耽搁时辰了,我也该歇一歇。”
说完,便让人送她出松云居了。
走在去往青竹堂的路上,黎清浅一脸心事重重。
云岩推动着轮椅,调侃地问道:“姑娘莫不是想到以后都要带着我这个腿脚不方便的拖油瓶,心中郁闷了?”
黎清浅哑然失笑,“你只是坐在轮椅上,可丝毫妨碍不了武功和深厚的内力啊,若你是拖油瓶,我是什么?”
“那姑娘为何闷闷不乐的?”
她回头看了眼松云居,转头悄声问云岩:“祖母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云岩面色一顿,随后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姑娘怎么会这样想?”
“她说害怕有人会欺负我,可是我在沈长昀那里好好的,她又怎会有这样的担忧?祖母定是还有事瞒着我,而且是大事!云岩,你既跟着我,那就得对我忠心。你老实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
云岩停下推动轮椅的手,脸上的笑意也敛去几分,四周的空气似乎一瞬间凝结。
许久,云岩才抬起头,重新扬起笑颜,像哄小孩子一样对她说:“姑娘听话,这件事目前还不能告诉你。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在事情到来前提醒你。”
黎清浅狐疑地瞥了她一眼,“不骗我哦?”
“我保证不骗你。”
黎清浅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看来今日是没法从云岩口中问出什么了,于是只好作罢,乖乖朝青竹堂走去。
云岩跟在她身后,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云岩有些不忍地皱了皱眉,但还是忍住了,什么都没说。
今日是府中两位刚出嫁的姑娘回门的日子,所以男女不分席,坐在青竹堂内用午膳。
本应该是黎禧和黎祯分别坐在黎清浅和黎舒月旁边的,但因为江凛没有跟着黎舒月一道回门,为了显得她这边不冷清,黎祯便跟着黎禧坐在她旁边。
黎正康也朝她这边看了一眼,问出了刚才就一直没机会问的问题,“怎么,四姑爷没跟着你一道回来啊?”
说到这里时,黎正康心中还是有些不满的。
想他也是堂堂当朝左相,今日女儿回门,就连沈长昀这样的皇族旁支都来了。
可江凛却未露面,摆明了不给自己这个面子,也宣示着他并不珍重自己的幼女。
这让黎正康对江凛的印象更加差了。
被点到的黎舒月干巴巴地笑了笑,扯谎道:“夫君近日忙着读书,以备三月春闱,为了不让他分心,女儿才叫他不用来的。”
现在青竹堂内就只有黎府几人,黎禧对于这个从小欺负自己妹妹、其母亲还与外人勾结起来陷害自己的人没什么好脸色。
冷哼道:“二郎近来也在书院备考,今日你们回门,他也是专门腾出工夫回家来的。你那夫君在乡试时表现得还不如他,架子倒是摆得比他大?”
黎舒月心中不服气,可黎禧说的也是事实。
其实她也一早就发现了不对劲,前世江凛可是连中三元的,而黎祯虽说从来成绩出色,却不知怎的频频落榜。
可今生却大有不同,江凛在乡试时只中了贡生,而解元却是自家二哥黎祯。
但黎舒月并不在意这个,她相信后头的会试与殿试,江凛都会大放异彩,而且就算他科举之路不成功,不是还有一层皇子的身份吗?
黎祯就算读书再用功,将来还不是辅佐江凛的路?
“夫君不似二哥这般好命,出生在官户人家里,贱命一条就只能多多用些功了。”
话里的嘲讽之意不言而喻。
黎祯听到这话,夹菜的动作一顿,随后收回,嘴角含着意味不明的笑意看向她。
“所以四妹妹的意思是,你二哥我如今的成就、你大哥的功勋、你三姐的高门姻亲,全是仗着出身好才能得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