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本山主重伤未愈,很多事情都记不起来了。”路阳假装头痛,“对了闻烟,我回来的衣服是你给我换的?”
闻烟点头。
“那换下来的东西呢?”
“奴婢把它们收在盒子里,想作为山主的……遗物……”
“你快拿来!”路阳大喜,他要是弄丢了九泽玉,真就对不起真正的白岩了。
闻烟听话地走出房间去取东西了,路阳把门关好,掀开衣服看自己的伤口。
按照闻烟的描述,“他”是昨天被接回来的,不过二老爷白显雷力排众议,以多事之秋为名,做出了只停尸一晚就草草火葬的决定。
大约是时间没有过去太久的缘故,伤口还没有愈合,但好在也没有恶化的现象,路阳戳了戳四周已经发白的皮肉,还是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何止痛觉,随着占据这个肉身时间变久,如今的他就连呼吸,脉搏,甚至饥饿感都没有。
与其说是借尸还魂,不如说鬼附尸身,行尸走肉罢了。
这具身体已经完全失去了生机,只怕要不了几天就会彻底腐烂,原以为的天降机缘,没想到竟是镜花水月黄粱一梦。
路阳长叹一口气,这时屋外有人敲门,是闻烟抱着木盒回来。
他接过盒子,将闻烟支走后重新把门关好,然后打开木盒。
盒子里面真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路阳甚至看到一个破旧的拨浪鼓,还有一支女人戴的步摇。
他把所有东西一股脑倒在桌上,一眼就看见其中一块碧绿的玉佩,正反雕有复杂的龙纹。
“这就是九泽玉吗?”路阳仔细端详这块玉佩,并没有发现什么奇特之处,难怪闻烟会把它当作寻常物件放进盒子里。
不过盒子倒是有一件让他意外的东西,竟是一枚甲片。
这个世界并不存在于地球的某一条时间线上,所以文化和环境都与地球大相径庭,路阳也是好不容易才从小胖的祖辈那里学会了这个世界的语言。
可这枚甲片的制作工艺与秦时期如出一辙,若不是看着比较新,路阳还真以为这是从西安博物馆偷出来的文物。
看来任何高超的手艺到了顶点都是殊途同归,路阳把甲片和九泽玉一起揣进怀里,对于他这个考古学的研究生来说,甲片的魅力远远大于那块普通的玉佩。
他躺到床上一直等到深夜,期间闻烟送来饭菜,路阳也含糊说自己不饿。
不饿是真不饿,一具尸体怎么会有饿的感觉。不过路阳躲在这里更大的原因是担心别人发现自己的异常,无论是身上的伤口还是和之前迥异的性格都很有可能被人发现真正的白延已死的事实。
而且月黑风高四下无人,才是自己逃跑的好机会。
正要起身开溜,屋里的蜡烛忽然闪烁起来。
这种闪烁和风吹火动不同,火苗如同幽灵般在烛台上跳动几下,然后“噗”一声齐刷刷熄灭。
路阳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他本想躲到床里面用被子蒙住脸,可总觉得不大妥当,于是猫腰钻进了床底下。
房间的门始终没人推开,也没有走路声,路阳微微探出头。
然后他看到一黑一白两个人影齐齐站在床前,正低头看着他。
三.黑白无常
这绝对不是人,因为他们没有脚,长袍下面空空荡荡,两个影子全部飘在空中。
蜡烛又诡异地亮起来,不过火焰却是渗人的绿色,整个房间绿莹莹一片,
路阳装没看见,脑袋又缩了回去。
屋里寂静了刹那,直到黑白人影中的白影开口,“大哥,他是不是觉得我俩瞎啊。”
“咋不是呢,那脑瓜子锃光瓦亮,还往回收呢,我寻思这屋里也没别人啊,他觉得咱俩是来跟他捉迷藏还咋滴?”黑影说话一股大碴子味。
路阳闭上眼,秉承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原则愣是不出声。
“哎呦我去,这大兄弟还真沉得住气啊!”黑影一把将床掀开,“你别整这没用的行不?我俩就是来——找——你——滴!”
“你俩……”路阳眼见装不下去了,只好惨戚戚站起身,“谁啊?”
“哎呀妈呀,俺俩这么有名你不知道?”黑影抖了抖手里的招魂幡,“看见没?地府滴!”
“不是……你们这也有黑白无常啊?”路阳纳闷了,黑白无常不是地球神话故事里的人吗,怎么这也有?
“你们找我干嘛?”
黑无常笑起来,不过由于太黑,根本看不见脸上的五官,“哈哈哈他问找他干哈……找你干哈?你自己干了嘛事你不知道啊!”
“我不知道啊。”
“你死了你不知道啊?”黑无常偏偏头,身旁的白无常立即亮出怀里的竹简,上面赫然刻着三个复杂的大字。
路阳摇头,“什么意思?那什么……我不识字。”
他是真不认得这个世界的文字,小胖全家都是文盲,自然也教不了他。
“这叫生死簿!”白无常气得开口,“你说你这么大个人字都不认识,丢不丢人?”
“他现在不是人,是鬼了。”黑无常小声提醒。
“丢不丢鬼!”白无常纠正话里的细节。
“那要不就……丢吧。”路阳被唬得不知如何是好。
“少废话,跟我俩走。”白无常从袖子里掏出铁链。
路阳当然不愿意跟他们走,这是什么天理,他刚从深山老林里跑出来,还没来得及见见外面的花花世界呢,现在鬼差要来把他铐走?
早干嘛去了,合着拿他开涮呢!
可是铁链下一秒已经套在脖子上,路阳反应过来拼命挣脱,却被黑白无常左右按住。
“我没死,你们凭什么抓我!”
“凭什么?”白无常吐了口唾沫打开手里的《生死簿》,照着上面的话念出来,“白延,大烨国青州人士,死于外伤过重不治,享年37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