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虞乐辗转反侧,终于还是睁开眼。她瞟向软榻,为确保万一,唤道:“何公子。”
何慕未睡,他知道,她这是试探。
有些事,一定要做过之后才肯罢休。故而何慕未答。
虞乐加大音量:“喂,你该不会睡着了吧?”
四周静悄悄的,仿佛连船在水上行驶的声音都能听见。
“我口渴了,既然你睡着了,那我就自己下床喝水了哟!”虞乐不差理儿,掀开棉被,没敢穿鞋,怕出声。她偷摸来到何慕的软榻边,借着昏黄的微光打量他。
睡相也不丑。
睫毛乌黑,直长且密。
世界上果然没有完美的人,他得到了好皮囊,好家世,好才华,自然而然的失去了好品德……
虞乐无厘头的安慰自己。
心中致歉:冒犯了老弟。
带着不能乱摸,以及不要弄醒何慕的想法,虞乐慢慢伸出自己的手钻进棉被,一边观察何慕的面部表情,一边小心翼翼地触碰何慕的胸膛。
炙热的体温淌进手心,虞乐有些发麻。
不由紧张:真是做贼心虚啊。看来她是吃不了神偷这碗饭了,没天赋没天赋。
虞乐左右都摸过,却没感觉到有异物,正准备收手之际,浓密的睫毛忽而扇动,那双狭长漂亮的眼眸裹上一层朦胧,静静地盯住她。
虞乐心跳飞快加速,愣怔一瞬,很快缩手倒打一耙,说话都在颤:“你睡觉可真不老实。就帮你掖这一次被,下不为例!”
“谢谢。”他仿佛真的有睡意,连声音都干燥哑哑的。
虞乐汗颜,嘴角扯笑故作坚强,“不,不客气啊。”
说完,起身就往床上跑。
光着脚丫白忙活一阵,虞乐赶紧把自己裹进棉被,感受着脚下汤婆子的热气慢慢渗透全身,浑然不知那道目光仍旧注视着她。
虞乐原本极好的心情变得烦闷。
她的东西到底在哪儿?
既不在何慕房里,也不在何慕身上,难不成真在房顶?
虞乐看着床顶默默叹气,想不到挨到最后还是只能实施最开始的下下策:弃帖偷越。
她真的郁烦死了,干脆把头埋进棉被里,这最后的温暖,好好感受一下吧。
过不了多久就得去冬泳咯……
实际上,没过多久虞乐就睡着了。
翌日,虞乐是被品月唤醒的,整个人带着刚起的迷糊和懊悔,看上去呆若木鸡。
品月拿了手绢浸湿,拧干后替虞乐拭脸。
“夫人怎么了?”
“我没把下册看完,心里不舒服。”
品月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她宽慰道:“夫人别钻牛角尖,这书又不会跑,今日再看就成。”
虞乐叹气。鼓励自己:是啊,今晚再跑也行。
虞乐扯了个笑,见何慕已经不在房中,便问品月。
品月替虞乐递上外衣,回道:“公子起得早,已经在厨房做元宝汤了。”
“他一天到晚倒过得充实。”虞乐不想梳头,反正下水后都是一团乱,便只用红绳系了起来。
全部整理妥当,虞乐自个儿把下册翻了出来,到几案上去看。左右不可能现在跳船的,也不可能去厨房套近乎的。
品月麻溜给虞乐点燃火炉放好,又问:“夫人可要手炉?”
虞乐道谢,“烤着火不冷的。”
品月便不动作,而是将鱼洗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