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西斯可#86托斯坎诺一直存在着一种惯性思维,认为大明海军要攻打马六甲,先得到达新加坡,要到达新加坡,先得收复婆罗,要收复婆罗,就要先打败聚集在马尼拉湾一带的欧洲联军。
现在马尼拉湾的战况既然还处于胶着状态,那么婆罗就不会有事,婆罗没事,新加坡就安全,新加坡安全,马六甲自然就更加不会有事了。
弗兰西斯可#86托斯坎诺的这种想法并非个别,而是普遍存在于东来的欧洲人脑中,乃至于前几天开始有消息传来说李彦直已出现在暹罗一带,弗兰西斯可#86托斯坎诺和弗洛伊德#86托莱多也都还认为就算明军来了,首先遭到攻击的应该是新加坡,而不是马六甲,因此托斯坎诺才会准备写信让托莱多带货物到马六甲来。
谁知道李彦直却全然不按照常理出牌,他人到飞龙之后,就召见暹罗、占城、真腊、老挝诸国国王,以及飞龙府的张琏、张希孟这两个实权派,二张听说李彦直到自然是赶紧跑到边境相迎,占城的国王也真的来了,但暹罗、真腊、老挝却都只是派来使者,代表国王觐见。
李彦直也不发作,只是对他们说:“佛郎机番奴胆大妄为,竟敢出兵犯我南海疆域,朝廷如今派了我来征讨攻伐,要将这帮番鬼驱逐出去,你们都是我大明属国,这次大战又是为了我东方诸国的长治久安,朝廷的意思,是希望各国能出兵相助,鼎力支持。却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张琏和张希孟听了一起叫道:“这正是我等本分!”
占城国王也道:“小国愿唯上邦马首是瞻。”
暹罗的使者也道:“我国也愿出兵出粮,只是今天是第一次听见这事,还得先回去准备准备。”
老挝、真腊的使者听了也都说:“不错,请侯爷给我们一点时间。”
李彦直在安南花了一个多月,那是因为绕不开它,而且安南阮敬对大明深怀敌意,就是绕开了它也怕它在背后捣鬼。但到了这里,便是兵求神速,哪里还肯等那些使者回去搬兵运粮?就笑了笑说:“诸位有心,那就行了,不过佛郎机人的主力还没回来,对付区区满剌加和新加坡的留守军马,也还用不了多少人。我打算明日就南下讨伐这些番鬼,诸位就随我去看热闹吧。”
明军战舰精良而充足,几万大军也能就率领大军也能登上,那些使者望见,无不敬畏。
李彦直的大军就从湄公河三角洲最末端的金瓯角出发,但他却不前往新加坡,而是直接在马来半岛的北岸登陆,在那里早有沈门接着,引了他们从陆路直扑满剌加。
他进兵是如此迅疾,以至于关于大明军队到达暹罗的传闻,也只比他的军队早登陆两天而已,由于传闻不详不尽又“不合常理”,马六甲和新加坡的葡萄牙守军就没有将之当做一件确切的威胁来防范,直到李彦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占了这座港城,佛郎机人才开始惊怕后悔。
满剌加城内,华人空前振奋,佛郎机人却都朝不保夕。
全城华人举派代表到总督府参见李彦直,李彦直和容悦色对他们说道:“咱们的大军这次来到满剌加以后,就会一直驻留了,你们尽管放心放胆,对内,还是得守我们大明的律令,但对外嘛,呵呵,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为你们作主撑腰的。”
李彦直守信之名播四海,就是他的敌人也不得不承认他的信用甚佳,话一出口便是金子!本地华人多是海商,没一个未曾听说过李彦直的大名,听到这句承诺以后,那就像在前后千里都没有陆地的大海上靠上了一艘心里都觉得踏实无比。
当天晚上,李彦直就下达了“监邻令”,动员所有华人防范城内的欧洲居民,监视他们的佛郎机邻居。由于大部分欧洲水手都出征吕宋,留守满剌加的佛郎机人竟只有华人的四分之一,四户盯一户,便没一个佛郎机家庭能够逃脱监视。
跟着李彦直又下了缴兵令,要城内所有佛郎机人交出武器,否则就以谋乱的罪名论处——最高是可以执行死刑的!
命令既下,却只有一小半的佛郎机人交出了武器,另外有一小部分人拒不缴纳,剩下的大部分人则表面缴纳,其实还暗中藏了一点。
不想到第二天,李彦直又下了第三道命令:“搜兵令”!
弗兰西斯可#86托斯坎诺昨日也上交了两把佩刀,一支短铳,却还是留下了部分刀枪以备不测,但第二天早上他就听到有人拍门。
“砰砰砰,砰砰砰……”
“干什么?”
马来仆人在门上的小窗口看见是华商黄鸿基——那也是他们的邻居,这时满城的族群里头,华人最大,这马来仆人哪里还敢得罪?就开了门,却见黄鸿基带了一帮士兵闯了进来,拿着一纸委命,说:“都督有令,要搜查这屋子,看看有没有未上缴的武器!”
弗兰西斯可#86托斯坎诺叫道:“这算什么!我们欧洲的规矩,每个人都有权力拥有武器的!”
他这句话一被翻译过来,满屋子的华人士兵就都笑了:“欧洲?可惜这里是大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