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冷冷哼了一声,“你不必说,我都明白,他们一家子看不上我与铮儿,如今欺负不得我们母子,就欺负到我儿媳妇头上去了,还真当我林之遥是个软面团,任由他们搓圆搓扁不成,且走着瞧吧!”
跟大房的关系闹到如今这般地步,林氏自问自己一家没有做错什么。
若是硬要说他们有什么错,就是太过放纵那些人,以致于,让那些人将他们的好当做理所当然,但凡有一丁点儿的不好,便觉得是他们的错。
她本不是个喜欢争抢的人,可现在,她为了自己的孩子,也不得不去争了。
扶冬看林氏脸色难看,知道她不高兴,只怕不只是不高兴,还恨上了大房一家,不想她自苦憋坏了自己,便劝道:“夫人莫要生气,有什么问题,咱们解决了就是,却犯不着自己生气,如今世子得陛下太子殿下看重,步步高升,婚事也定了,您该高兴才是,何必为了别人生气。”
其实,扶冬是想说,何必为了不相干的人生气,但这话她有些说不出口。
仆肖主,她是林氏的陪嫁丫鬟,行事作风都肖似林氏,她们主仆都做不来刻薄阴狠的样子,也说不出太过刻薄的言语,因而,虽心里有些想法,却没有那样说。
林氏到底也不是那么刻薄的人,听了扶冬的话,便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脸色却也不见缓和多少。
扶冬见林氏阖上眼眸,便将软垫放到林氏身后,防备林氏靠着的时候,磕着后背。
约摸着三刻钟左右,林氏和陆铮回到了护国公府,一回去,就听老太君身边的丫头说,老太君请林氏过去一趟。
林氏略一思索,大概知道魏氏的用意,便对儿子说:“你先回去吧,若是有什么公务要忙,便先忙你的。”
陆铮颔首应道:“是,娘,那儿子先告退了,母亲替儿子跟祖母问好。”
“你放心,”林氏点点头,“我会同你祖母说的。”
说罢,母子俩分开,陆铮回涵青堂,林氏则去老太君魏氏的荣禧堂。
冬日天寒,护国公府乃武将世家,不同文国公府那般,喜好风雅,所以,一到冬日,院子里的景致并算不上多好。
林氏从前院一直往婆母魏氏的荣禧堂走,要经过花园里的小池塘,如今天寒,池塘早就结了冰,林氏走过,一阵风吹起冰面上的碎叶,打着卷飘向远方。
原本是很萧瑟的景象,但林氏驻足一瞧,却不知为何,偏想起来盛夏时分,这池塘里莲露粉白,鱼戏莲叶的场景,那时候,这池塘边上,有一位青碧色衫裙的少女,和一个黑衫冷面青年伫立而望,夏风熏暖,荷叶飘香,甚是美好。
林氏心情忽然就好了,她看着远处的冰面,轻声笑道:“虽不若十里莲圃盛景,却胜在人美情真。”
扶冬没听清林氏说什么,却也没多问,魏氏身边的丫鬟也没有表现出异样来,二人都只是静静站着,等候林氏。
护国公府的下人,似乎除了松风苑里的,都是训练有素、十分通晓规矩的。
魏氏是个谨慎的人,身边的大小丫鬟,婆子仆妇,无一不是规矩周全之人,这是魏氏驭下的能耐,在这一点上,林氏向来都是服气的。
只是,驭下厉害,却不代表其他方面也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