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公府的宴会一直持续到未时末方散。
安笙跟着徐氏等离开,在大门口跟陆铮匆匆见了一面,今日天色极好,难得朗日晴空,但风终归还是冷的,一呼一吸之间,面前便带了一层薄雾。
他们的视线在淡淡的雾气之间交汇了一瞬,然后,安笙便上了马车。
顾麟席间多饮了些酒,已是有些醉了,所以顾家一行回到侯府,徐氏便命众人各回各自那里去了。
安笙与一应长辈行过一礼,带着青葙回玉笙居去,走了没几步,就听见后头顾麟那略显兴奋的声音传来。
“今儿你没瞧见,连林大学士、相爷和文国公这样的人物,都亲自与我敬酒,安笙这门亲事,可当真是做对了!”
安笙脚步微微一顿,接着,就听见方氏略显得有些敷衍的声音响了起来。
但顾麟并没有听出方氏话里的敷衍之意,仍是兴致勃勃地在说陆家的宴席,安笙听了两句,便不听了,带着青葙继续往前走。
待走得远了些,青葙小声说:“侯爷今儿可真高兴呢。”
她们回来也有一年左右了,可却从未见过顾麟如今日这般,高兴得近乎都有些失态了。
安笙没说话,青葙也就没再说下去,主仆两个一路沉默着回到了玉笙居。
郑妈妈早备好了热茶,等安笙回来忙倒了杯茶与安笙,安笙接过来,慢慢喝了一口。
暖热的茶汤下肚,腹内一片融融暖意,但心却仍有几分凉。
今日高兴的其实又何止顾麟呢,包括徐氏和沈氏,哪一个不是高兴得很?
怕只有方氏,心里是不痛快的了。
可安笙知道,顾麟他们高兴,却并不是真心觉得她找了个好婆家,以后生活能顺遂幸福,而是因为这桩婚事,给他们带来了实际的好处。
血脉至亲,也不过如此。
郑妈妈跟青葙都看出安笙不乐呵了,二人对视一眼,心中皆有几分了然。
郑妈妈思量了片刻,问说:“小姐,上午苏远着人送信儿来了,问您明日的计划,可要如期照旧?”
安笙闻言,微微怔了一瞬,然后,说:“给苏远回话,就说一切如旧。”
“是,小姐,奴婢这就找人去回话。”郑妈妈颔首应是。
明日,便是安笙与苏远和陆铮等人约定的时间了。
其实该准备的都准备了,该想的也都想的差不多了,不过,越是距离这个日期越近,好像人就越容易多想......
其实要说安笙心软了,倒也不是,只是,心里感觉略微复杂了点儿罢了。
不过,再复杂的心境,也不能阻止她报仇,两世的仇怨,也该到了了结的时候了!
是夜,风雪忽至,因为白日里在陆家受了刺激,方氏很是气闷,夜里躺下之后,便翻来覆去地睡不踏实,所以,便叫袭香将从徐氏那里拿来的安神香点上些,以助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