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束灿烂绽放的向日葵,黄色的花瓣在夜幕四合中格外亮眼。
楚项低头去看她。
程锦对他绽放一个大大的笑容:“向日葵是花中的太阳,只要看见就觉得天都亮了,心情也好了,你看,是不是这样?”说着,将花塞到了他的怀里。
楚项忙接住,看着灿烂的向日葵,又看向程锦,他的确笑了笑,问她:“为什么送我?”
程锦脸上露出一丝后知后觉的羞窘,很快遮掩过去,故作自然地说:“因为花店打烊多出来的呀,老板的羊毛不薅白不薅!”
楚项心如明镜,只是看着眼前如向日葵一样充满了朝气的女孩,忍不住想,有些执着,也许不只是黑暗中唯一的光,还因为曾经得到过。
他将花递回到程锦的手上:“谢谢,这花更适合你。”
程锦捧着花,眼中露出几分无措失落:“学长……”
楚项对她笑了笑,越过她独自走了。
程锦转身看着渐渐远去的清隽背影,咬唇,三分窘迫,三分失落。
楚项走到拐角处,遇见了朝着这边跑来的吴起蕴。
他惊讶:“吴起蕴?”
吴起蕴也惊讶地停下脚步,呼吸因跑步而急促:“楚项!”
楚项看了看前方那辆停下的黑车,车门现在还打开着,又看看她:“你这是……”他沿着车辆的行进路线往后看去,看到了自己坐着的地方。
吴起蕴支了支眼镜:“我刚路过前面,看到路边那个人像你。”
但前面是禁停区,所以她让司机停车在这边,下车自己跑过来了。
楚项似乎明白了,眼里也有了几分笑意。
“你来找我?”
吴起蕴含糊应了一声,看看前面的马路:“你……”她也不是个会安慰人的性格,想了想说,“要我陪你走走吗?”
楚项想起他陪她绕着操场走的那天,笑意越深:“我是个很脆弱的人,没你那么坚强,走几圈只会让我越走越难过。”
“啊?”吴起蕴惊讶得以为自己听错了,“那我……”她难得脸上露出一片空白,仿佛主机卡住了。
从来聪明的脸上露出笨蛋的表情,楚项哈哈笑起来,真的被逗乐了。
吴起蕴神色一松,嘴角跟着勾起。
楚项正准备她生气反击呢,没想到她跟着笑了,好奇:“诶?这次你怎么不生气啊?”
吴起蕴转身往回走:“你高兴就好。”
楚项原地站着,看着她前进的背影。
吴起蕴走了一段路,发现身边没声响,一扭头,看到他站在原地。
“吴起蕴,”楚项叫她。
“嗯?”
“你今天为什么经过这里啊?”
吴起蕴说:“我暑假补习班就在前面,每天都是这个点下课回家。”
“你要是不从家里搬出来,还会经过这里吗?”
吴起蕴心中疑惑,但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会,这里是必经之路。”
“那我去年坐这里,你怎么不来找我。”
“这次是高三的补习老师,之前高一高二不在这里,我不知道你在这。”
“如果我只是以前和你不熟的楚项,你会来吗?”
“杨裕南坐在这,我也会来。”
“有什么东西可以阻挡你上补习课的步伐吗?”
吴起蕴幽幽看着他:“答应你的成年旅行。”
楚项哈哈大笑,朝着她跑过来,一把勾住她的脖子:“对,说好的成年旅行,下周,不许忘了!”
吴起蕴莫名其妙又忍不住嘴角上扬,用力推开了他。
楚项看着气恼的吴起蕴,面上在笑,心里也在笑,他想:“你看,楚项,放下一人,再往前走几步,你其实会碰到一个正向你跑来的人。”
那个人可能没那么开朗阳光,但她自强善良坚韧,真正拥有着你缺少的力量。她可能不会送你一束亮眼的向日葵,但她会静静陪着你,直到你走出低落,不会半路离开。
而当你以为自己即将溺死在无尽的幽潭时,只要稍微挣扎一下,你可以往上浮的,水面上也有人对你伸手,不是吴起蕴也会有别人。
吴起蕴的车子绕了一圈送楚项回家,下车时,楚项的手心被塞进一样东西。
他下了车,伸开手掌,是一颗甜橙味的水果糖。
他笑着剥开糖纸,将糖果塞进嘴里,甜蜜的香橙气息顿时在口腔扩散。甜甜的味道十分有效地提振了他的情绪,当他一路含笑走到家门口时,看到了坐在台阶上,伸着大长腿,背靠着大门玩手机的杨裕南……眉眼间的笑更加浓郁。
隔了两日,约好的成年旅行开始了。
楚项的舅舅姓张,表妹叫张竹筠,14岁的小姑娘,提前一晚拖着行李被司机送到了楚项家。第二天,张家司机又送兄妹俩去接吴起蕴。
吴起蕴只背了一个双肩包,从楼上下来,前几天夜里看得不清楚,今天她穿着短T短裤运动鞋,衬得双腿修长白皙,依旧扎着马尾,但厚厚的眼镜摘了,似乎换成了隐形眼镜,小步跑到楚项面前时,楚项竟然犹豫了一下没叫人。
“哇,姐姐你好高好瘦!”张竹筠眼睛一亮。
楚项又仔仔细细去看吴起蕴,是啊,原来吴起蕴这么高啊,不是个小书呆,是个青春靓丽的美少女。
吴起蕴看看陌生的小姑娘又看看楚项,等他介绍。
楚项终于反应过来,捏捏手指暗恼自己没出息,面上半点不露,自然介绍:“这是我表妹,张竹筠,去了那边你们可以作伴。”
张竹筠是个自然熟的,除了有点怕从小高冷的表哥,谁都能立刻混熟:“是呀是呀,姐姐,我要和你睡一个屋!”
吴起蕴对她笑:“好啊。”她答应楚项之后,一想到住宿、想到同行人可能不熟尴尬,就再三觉得后悔,如今却是松了一口气了。
三人上了车,张竹筠挽着吴起蕴的手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