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嘉言面无表情的手指拂过安暮雨青青紫紫的勒痕,还有磨烂的衣服下渗出的血迹,目光凌厉而锐利,却带一丝感同身受的哀伤,安暮雨从来不知道霍嘉言还有这样脆弱的时候。
“一离开我就满身伤,不是被人算计,就是被绑架。安暮雨,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把你彻底锁在家里好不好?”
霍嘉言手里鲜红的血珠顺着指缝一点点滴落在地上,但似乎无论什么痛觉都无法比看见安暮雨遍体鳞伤的时刻最让他感到痛心,他满腔怒火却不知道如何发出,只能无力地锤在轮椅扶手之上。
越江迟慢慢坐起来,一只腿屈膝嘲讽地看向这个再一次毁灭他计划的仇敌,“霍少再晚来一步,就要给小雨和我收尸了。”
似乎才看见还有另外一个人,霍嘉言的目光慢慢移到这个一而再再而三出现在安暮雨身边的人,不见丝毫维护动容。
“又是你,越江迟。”
“难得,霍少居然还记得我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人。”越江迟从嘴里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看着安暮雨在霍嘉言怀中昏昏欲睡,眸中冷色沉了沉。
霍嘉言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这个可能救了自己妻子的男人,没有一点好脸色,他不是安暮雨这个没有经过阴毒算计的小百花,他这辈子见过的恶人数不胜数,像越江迟这样的小人他看过太多了。
从他一打开门看见黑暗中这两个紧紧搂在一起的人他就知道,什么绑架什么失踪,八成都跟越江迟有关,为的就是唤醒曾经困扰安暮雨日日夜的噩梦。
霍嘉言的眼睛里浮现一层又一层的暗色,冷冽而决然地说道:“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但我也替夫人承你这份恩情。当然,外面两个人我就带走了,如果我查到什么不该查的,我会送你跟他们一起去缅北变形做肉鸡。”
脸上的微笑几乎搂不住,越江迟勉强着弯了弯嘴角,拍着受伤的大腿,“那是自然,还希望霍少将我一同带去医院救治,我这伤怕是要好好养一段时间。”
霍嘉言扯唇冷嗤了一声,“那是自然,董鄂把人带上。”
身旁的穿着黑衣带着黑色墨镜的保镖立刻像提着一条死狗一样将越江迟拖上了车,临走之前霍嘉言神色冷凝地看了一眼这布满脚印痕迹的集装箱,“处理干净,那两个人问出来之后送给警察,我要他们吃一辈子牢饭,懂吗?”
“明白。”
纯白的单人病房里,唯一亮眼的颜色就是窗台上放着一束怒放的向日葵,微风吹起纱帘浮动,闪烁着暮色流光。
冷暖交替的光影下,霍嘉言的脸被分割成两半,一边是慈悲犹如仙人降世,满心的不安与悔恨,一边冷硬充斥着杀意与愤怒。
耳边仪器滴滴答答响个不停,医生说的话犹在耳边。霍嘉言坐在安暮雨床边已经整整一天了,用力握着安暮雨的手久久未曾放开。
安暮雨的身体情况多处擦伤,手腕扭伤,还有轻微脑震荡。原本不是什么麻烦的大事,但是她似乎已经有很严重的心理创伤,原本应该已经看不出来,但不知有什么诱因引发了她更加严重的生理反噬,这才导致一直大起大落之后,一直未曾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