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嘉言轻轻低着头,却躲避着安暮雨的视线,“你不怕吗?”
很少能看见霍嘉言这般脆弱自卑的模样,安暮雨几乎是又心疼又觉得满心怜爱,她索性单膝跪在偶床边,同霍嘉言靠近到一个躲无可躲的范围,坚定地告诉他,“我若是怕,一开始就逃了。霍嘉言,你忘了,我说我喜欢你。”
春暖花开,安暮雨几乎被他的笑容彻底慌了神,她这才感受到自己或许最想看见的就是霍嘉言这样不带有一丝阴霾的笑容。
可惜那样的少年早就被毁掉了。
感受到膝盖前不合时宜地滚烫,安暮雨不自在地咳了一声,乖乖回到了床边坐椅上,终于开口提到了这一晚上兵荒马乱却十分重要的事情,她的脸上是掩不住的欣慰,“嘉言,你的腿或许还有希望。”
霍嘉言听着安暮雨几乎是兴高采烈告诉的消息,脸色却不如她想的那般明媚,反而是一点点沉了下去,到最后几乎是按不住的薄怒,“我告诉过你,不要和越江迟走得太近,他不是好人,你为什么总是不愿意听我的?”
安暮雨才注意到他没有一点儿高兴的神色,沉默了半晌短促地笑了一声他,“我以为你会高兴,在格瑞纳海岛的时候,我就听见越江迟说你想要找林老先生问诊。”
“我霍嘉言是什么非要靠妻子出卖自己才能得到想要东西的人?是吗?还是你觉得我这个残废原本就应该低声下气去求越家那个废物?我会乐意看着自己妻子同一个人外人这么亲密?你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他?”
霍嘉言的脸色愈发冷硬,他一步步逼问的话,让安暮雨措手不及,起身彷徨失措地大声想要辩驳什么,可看到霍嘉言躺在病床上虚弱的模样,终究还是没有说话。
“哑巴了?我明确告诉你,我不愿意,也不需要。”
两人不知道僵持了多久,还是安暮雨服了软,她握着霍嘉言的手,小声缓慢地一字一句劝道:“林老先生的医术你肯定有所了解,你没有必要为了同越江迟置气放着这一条关系不用。嘉言,你是商人,你该懂这世界上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只要他在这件事上不会伤害你,我们不是不能合作。”
霍嘉言冷笑了一声,甩开了她的手,“关系?是你同他之前暧昧不清的关系?安小姐这么懂商业,要不然这霍氏给你吧,你一定是当代富豪榜第一吧?嗯?”
“霍嘉言,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安暮雨再也忍不了了,她明白霍嘉言脾气上来六亲不认的脾气,也知道肯定会有难听的话,可她……
她的眼中逐渐弥漫开水雾,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了心头那一口郁气,“我提前问过襄姐,下周五我跟你一起去检查,你爱来不爱。”
“噔噔噔”的脚步声走远,霍嘉言看着安暮雨的离开,眸中闪过一抹痛色。
董鄂站在门口不知是进是退,看着自家句句伤人的少爷,委婉地提示道:“少爷,您和夫人之间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呢?明明都是为了对方好。”
独自一个人躺在病床上,霍嘉言闭上了眼睛面无表情,只有握紧床褥的拳头才能显示出他内心的波动,“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我是霍家掌权人,是守护她一生的人,却唯独不需要人同情,照顾好她。”
看着霍嘉言不愿意再多说一句的模样,董鄂撇了撇嘴出门追上安暮雨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