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自己同频,微弱的只存在于自己肚子里的动静,安暮雨再也忍不住了,她一把扔掉了药剂,颤抖地摸着微微鼓起的小肚子,感受着生命跳动的迹象,茫然无措像一个迷途的孩子。
她的泪水滂沱,落在池中融为一体,“我知道我可以生下你,不会让你成为缺少爱的孩子,可是我没有准备好做一个妈妈,我才过二十多久,我照顾不好一个孩子,为什么要选择我,为什么要我做这样残忍的决定。”
抚摸在肚皮上的手心清晰地感受到胎动,安暮雨仰头苦笑着,“算了算了,就当重新养一个自己吧,你跟我是比霍嘉言更加天注定的缘分对吗?”
“所以您决定生下这个孩子,我很敬佩您,可是这件事情少爷他……”
安暮雨打断董襄的话,“这是我的孩子,是霍庆桐的孩子,同我那个‘表哥’没有任何关系。我理解他的苦衷,也理解你在这里是他能为我做的最完善的准备,可是我不接受。襄姐,你忘了,我们不是说好重新开始的吗?”
董襄讪讪的一笑,哑口无言。
这确实是她同少爷的意思,可为什么安暮雨能够做得这样纯然自在,好像真的要把少爷抛之脑后,一想到未来的小少爷很快就要变成没有亲爸的孩子,董襄的心倏然一紧,正准备告辞回房间想清楚要不要通知之时。
安暮雨一只手撑着脑袋,若有所思地拉上她的手,满脸无辜与可怜,“襄姐,我在这里能够依靠的只有你一个人,你要是不站在我这边,我就是孤家寡人。我不想招惹是非,我要这个孩子好好生下来。”
她面容脆弱,楚楚可怜,身上是无处散发的母性,董襄被她看得心都酥了,不知不觉竟然也举手投降,“您放心,所有的人都会被我挡在门外,包括,包括少爷。”
董襄内心难安,不过一切都是为了安暮雨母子的人身安全考虑,原想要安然度过这剩下的几个月,可总有人神通广大到想要扰乱她们的生活。
安暮雨在医院产检的时候遇见了霍嘉言,彼时的她大着肚子,可肩上的包包滑落在地,她一只手扶着腰,艰难地下蹲着,霍嘉言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一时没有认出来,因为安暮雨从来没有见过霍嘉言站起来的模样,时隔几月他的面貌几乎在心里都淡去了。
下意识地用法语说出一声“谢谢”,熟悉的家乡口语却将她尘封的记忆唤醒。
陌生又熟悉的低沉嗓音在耳边响起,“你还好吗?”
猝然抬头,安暮雨愣了许久,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先生,我的包。”
她指了指霍嘉言手上拿起的包,霍嘉言却不如安暮雨那样的懵然无知。
他能够站起来之后,只在国外接受半个月的复健练习就回到国内主持大局,在团团围攻中,险象环生,甚至因为董鄂叛变,出了车祸,额头那里又多了一道缝了七针的伤疤,整张右脸面目可憎。
好在他终于挺过来了,越家、孙家等门户在他与警方的联合打击中落网,霍氏也在经历一番低潮大洗水之后焕发新生,霍嘉言终于有机会来H国找回自己的妻子,可是董襄遮遮掩掩怎么都不肯透露安暮雨的近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