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棠的心倏而像天边的朝霞,铺满了粉色,让翠喜匆匆地为自己盘了个髻,便急忙忙地推门而出。
风蘅小筑的门外早已立了一人,清瘦的身影在风中像一道残竹,单单倾向这边。
“怎么是你?”云海棠眉心紧皱,这是云府内院,他如何一大早便进来了?
窦径踪搓着双手,略有局促,并不知如何开口。
只见他犹豫了片刻,话语间有些吞吐,略是紧张地道:“昨日之事,请你别误会!”
误会?!
你将贺疏影带回澜园,纳为妾氏,还有什么误会?
“是你误会了吧,窦大人!”今生我们并无牵扯,你好端端地说出这些来,是不是误会太深!
云海棠的话甫一说出口,窦径踪的脸色便难看了许多,慌忙解释:“昨晚是薛尚书的酒宴,那是他请来的舞姬。”
你与我说这个做什么,云海棠轻挑了眉尖,心里想道,话在嘴边却不自主地改了口:“那为何会在你怀里?”
她的眸间盛着冷意,就像当年第一次看见贺疏影来窦府时一般,望向窦径踪那张清俊白皙的脸,想听他如何再开口。
窦径踪忙往前走了两步,好像有满腔的话堵着,一时竟不知如何去说:“她……她喝醉了……”
云海棠的唇角蓦地勾起一抹笑:“巧了!昨儿,我也喝醉了!”
是的,昨夜,她也醉了,醉在一片清清冷冷的月色中,醉在马车摇摇晃晃的辚声里,醉在那人深情凝望的眸底,醉在自己无法走出的梦境。
一份缘起,一份缘灭,云海棠不愿再勾起过往。她恍惚觉得,上一世,也是这样一个清晨,窦径踪就是这般搓着双手,局促而紧张地站在云府门外,那时候的自己怎么会那样便轻易信了他所有的语言。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如今,无论眼前之人再说什么,都是徒劳。
“想来你是不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了——”没等窦径踪再度开口,云海棠的口中已没有了一丝回环的余地,“请你以后别来找我!”
窦径踪愣愣地杵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