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棠独自痴笑的神情,却没有躲过鸿泥师太的眼睛。
“云姑娘,是听见瑾王殿下便笑了的吗?”她的手心捧着一只锦鲤白瓷茶盅,正在与江老夫人聊得甚欢,却倏而转向云海棠,问得一针见血。
出家人不打诳语,蓦地被人点破,云海棠只觉得面上火辣辣得烫,外祖母还坐于旁侧,这可如何是好。
“哦?小白儿认识瑾王殿下?”江老夫人进京至今,并未听云海棠与她提过一句,这倒不像是她的风格,遂惊喜地问道。
云海棠把头埋得低了一截,心里一时乱了方寸,原来那些被翠喜崇拜的编故事本领,好像单单在外祖母面前,便什么瞎话也说不出来。
鸿泥师太呵呵地笑着:“我上次瞧见,觉着两人倒像是旧相识。”
江老夫人听鸿泥师太这方说了,又瞧了瞧自家小顽皮的面色,心中似是有了几分数。
虽然自己人在兖州,但让江老夫人最为惦念的,还是要数远在京城的云海棠。
她的心头一直记挂着她的婚事,但云海棠的阿娘早逝,小丫头又常年只能跟着个经常出外打仗的爹,所以那些个姑娘家的方方面面,一直也没人张罗。
今岁,云海棠已过了及笄两载,云怀远又定了腹地的官职,江老夫人便心里想着,也是个该安稳的时候了。
算起来,云怀远的骠骑大将军已是从一品的武官阶,现在又擢了浙苏总督一职,在朝中算得上身世显赫,况且云海棠是云府嫡女,只此独宝,更是珍贵得很。
她来的这两日,便听云怀远说了,他一得胜归京,就有官妇亲自上门来提亲,这个宝贝外孙女真真是个赤手可热的香饽饽。
而对于瑾王,江老夫人也略有耳闻,听说是个极孝顺的孩子,对待从小便照顾他的太后娘娘,从来冬温夏清。他自己,也是个随和的亲王,从不沾染那些朝堂政事,乐得清闲自在。
不过,太后娘娘倒是个冷性子,只一心扑在朝政之上,如此一来,对他也反倒没了那么多的约束和教管。
江老夫人忆起心头的那件事,便始终觉得愧对她的小白儿,若小白儿与瑾王有情,那这份姻缘倒是配得上,也不算太委屈了。
江老夫人自打年少时,便是个开明的女子,许是行医问药得多,她对男女之事不似一般女子般的陈腐。
当年,自家女儿江婉清一眼看上了在京城街头耍花枪的云怀远,回来便与她说,自己想嫁那人。
江氏虽无官无职,但在一众商贾之中也是显贵,那时候的云怀远却还只是个从西陵湖来京讨生活的穷小子,两家本是门不当户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