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记不得他到底长得如何模样了。可是在我最隐秘的梦里,他的音容笑貌,依旧停留在我心间。
他拔掉我头上簪子的风流样子,
他寸步不离跟在我身后送我回家的样子,
他拥我入怀慰声对我说莫怕的样子…
幺儿在我耳边轻唤,我眼皮沉沉,就这样仿佛与世隔绝,只停留在有他的那个遥远的梦里。
幺儿唤了我很多遍,也没能再唤醒我…
我想,到了黄泉路上,我要给他讲,我这一生,如他所愿。
藏了他的书信一辈子,到头来也只有这么一个念想了。
我阿娘曾说,要找一个称心如意的郎君,需得相互喜欢。
可我阿娘错了,除了要两心相悦,还要殊途同归,错一步,便是满盘皆输了阿。
我生平有三怕,一是赫连夙,二是赫连夙,三是赫连夙。现如今,我却要嫁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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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夙回来那天的早晨,我在妙音馆调戏美少年——新来的乐师浓眉大眼,眼神清澈干净,懵懂中除了透露出对金钱的渴望,就剩无知了,我喜欢。
我把百两黄金摆在他袍子下,他便两眼放光给我弹了首我不知道是什么曲子的曲子,而后十分有眼色地端着盘水果依偎到了我身边。
羞涩叫了声「公主」,细白手指破开了新橙。
我半瓣橙子都还没吃上,这美好氛围就被叮叮破坏得稀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