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你素来心高气傲,如今被我们缥缈峰的人戏弄于股掌之间,你还能心无负担地与都督在一起吗?”
“如何不能?”言砚突然笑了,他松开紧攥的手掌,挑衅地看着鹿鸣:“是你将他送到我这里的。”
鹿鸣顿了下,皱眉审视着言砚。
言砚眼神轻狂:“缥缈峰欠我颇多,我要一个裴既明,不过分吧?”
“放肆!”鹿鸣喝道。
“呵~裴既明的,我还真就要定了!”言砚一副气定神闲的态度,语气却是强硬。
鹿鸣眼神阴鸷:“痴心妄想!”
“你着什么急?”言砚抱臂,似笑非笑地看着鹿鸣:“你怕他跟我一走了之,对吗?你在担心?”
鹿鸣:“……”
言砚嗤笑道:“你说,既明要是因为我与你反目成仇了,你多没面子。”
“你故意的!”鹿鸣眼神犀利:“你想利用都督来报复我?”
言砚挑眉一笑,不置可否。
“你以为都督会应你?”鹿鸣淡淡道:“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的责任!”
“你管那叫责任?”言砚冷笑道:“你活了大半辈子了,知道什么是责任吗?责任是由衷而发,而不是枷锁,负担,与束缚!”
鹿鸣杀意顿生,他掌心聚风,朝言砚劈去,言砚躲闪不及,被他一掌掀翻,摔倒在地。
言砚胸口传来一阵刺痛,喉间腥甜,他突然咯出了一口殷红的鲜血。
“我再次警告你!”鹿鸣俯身,眯眼打量着言砚道:“离都督远些!”
言砚不屑一顾地擦去唇角的血迹,冷冷地看着鹿鸣:“你才离他远些!”
“你还没看清吗?”鹿鸣冷声道:“他是猎鹰!是为天子驯养的猎鹰!生来就带着枷锁,躲不开的!你的纠缠,只能让他更困惑与痛苦!”
“猎鹰也是鹰。”言砚突然道。
鹿鸣不明所以,皱眉看着他。
言砚微闭上眼,轻声道:“鹰啊,是要翱翔于天际的。”
鹿鸣:“……”
“他原本可以是无忧无虑的少年,可以鲜衣怒马射柳看花,为何要遭这份罪?”言砚直直地盯着鹿鸣:“你们把他当做兵器,当做猛禽,可有把他当做个人?”
“他摆脱不掉的枷锁我来砍。”言砚语气如常:“你且看着,总有一天,我会把他带走!”
“荒唐!”
鹿鸣本意是警告并且教训言砚一顿,没想到却被他怼得哑口无言。
院子里传来一阵喧闹声,鹿鸣从窗口望出去,只见齐昭沈一流等人闯了进来。
窗前掠过一道黑影,鹿鸣怔了下,只见裴既明眼神阴沉地站在窗前。
裴既明看见坐在地上的言砚后,眼神一紧,从窗户跳了进来:“言砚!”
裴既明紧张地扶着言砚:“你没事吧?”
言砚还没来得及回答,齐昭他们已经闯了进来。
“我徒弟呢!?我徒弟!”孙百草大声嚷道。
齐昭扯着嗓子:“师兄你别怕!我们来了!”
“鹿鸣老儿!你好不知羞!一大把年纪总跟小辈们过不去!”沈一流声如洪钟地喝道。
孙百草看见言砚狼狈地坐在地上,拔脚跑了过来:“砚砚,怎么样?哪儿疼?他打你了?”
“我…”言砚刚开口,就又被打断了。
齐昭大喊大叫:“师父!就是这老头,总欺负我和师兄!”
“娘的!老子没碰过一根手指头,你想打便打!”孙百草怒视着鹿鸣,从衣袖里甩出数十道银针:“我扎死你!”
鹿鸣抽出案几上的长剑,挽着剑花将数十道银针尽数挡下,他眯眼看了过去:“孙百草?”
“叫你爷爷作甚!”孙百草怒气冲冲道。
鹿鸣收剑,轻嗤道:“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他娘的少扯淡!”孙百草不甘示弱地骂道。
鹿鸣脖颈一凉,他似是早有预料地看向一旁,裴既明执剑抵在了他的脖颈处。
屋里人俱是一怔,言砚想过裴既明与他师父可能关系不好,可没料到竟然到了拔刀相见的地步了。
裴既明开口:“你们先走。”
言砚下意识开口:“糖芋儿,你…你别冲动…”裴既明身份特殊,弑师这罪名传出去,对他有害无益。
“走吧。”裴既明淡淡道:“你们都先走,言砚,你也走。”
孙百草看了裴既明半晌,吞了吞口水,对言砚低声道:“我们先走吧,看来他们有事商量。”
言砚迟疑了一下,齐昭也道:“是啊,师兄,糖芋儿不会有事的。”
言砚点了点头,几人便离开了。
裴既明面无表情地盯着鹿鸣,鹿鸣坦然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