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泰帝正在沉吟,戏台上的进士小丫鬟一曲唱毕下来了。
只听傅荣笑着接了宁怀璧的话,“宁进士也太谦虚了,若二甲十四名都如此不堪任用。那这眼前三百进士,也挑不出几个可用之材了。”
傅铉眉头一皱,儿子又开始耍小聪明了。
看皇上似要刁难宁怀璧,便帮忙把人给架到了火上。若宁怀璧再敢推辞,就要得罪底下的三百同年。可他若答应,一来会落个出尔反尔,故作姿态的名声,二来不也一样遭人妒恨?
可这位宁进士既然敢公然称呼程岳为表舅,那程岳岂有不为他说话的道理?而才占八斗的京城第一公子,又岂是好惹的?
估计儿子这回,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可他身为亲爹,此时若再开口,就有父子联手欺负人的嫌疑,所以傅铉只能闭上嘴巴,听程岳开了口。
“傅进士此言差矣,要说读书好的人,也未必做官就好。否则这满朝文武,岂不全是状元榜眼?”
傅荣脸上笑容一僵,再看在座官员们,皆在微微点头。
虽说金榜题名确实值得夸耀,但考的好的,当真未必适合当官。细数历朝历代的名臣,又有几个状元榜眼?
程岳这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傅荣想用三百进士给宁怀璧拉仇恨,程岳就用满朝文武来对付傅荣。
而还未出仕的进士,和满朝资深官员,孰轻孰重,还用说吗?
眼看儿子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傅铉只好开口赔罪了,“小公爷言之有理,犬子无状,酒后失言,还望不要见笑。”
程岳立即见好就收,“傅大人言重了,其实这是我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眼看一个晚辈都要进翰林院了,身为长辈的自己却老大无成,实在心中难平。所以恳请皇上,千万收回成命,否则臣无脸见人,只好赖在这南苑不走了。”
这一番说笑,很快化解了场中尴尬。
傅铉心中感激,永泰帝更是抚案大笑,“那你也不怕因此毁了亲戚情份?”
宁怀璧此时才敢接话,“三舅父也是看到臣的短处,才作此举。微臣岂敢因此怪罪长辈?若臣历练多年后,皇上仍觉得臣或可任用。想必那时,舅父也不会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