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外头就是未尽的春雨。
他们穿行在下雨的庭院中。细密的雨点打在瓦间檐上,滴答作响。
她的脸贴着男人的起伏的胸膛,薄薄的春衫之下那急促跳动的心脏节奏也传递了过来。
似要与她同频共振。
沉清商是真的气急了,甚至忘了外头还在下雨,就这样抱着她大步跨过庭院,任由满天的雨水落了他们一身。
他很生气,撑着她脊背的手臂发烫,握着她小腿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几欲嵌入她的肌肤。
她怕疼,皮肤又细嫩,几乎可以想见明日在自己腿上肯定会留下鲜明的指印。可她不敢说话。好像多说一句就会被沉清商的怒火淹没。
沉清枝从未觉得回自己房中的短短一段路有如此漫长。
等她被放在了床上,他转身就欲走。
“阿兄等等……”她从被子里伸出手,祈求般地抓住那垂落下来的青色衣袖,想要阻止他离开。
她知道阿兄气急了,什么都听不进去,可是又觉得,若是不解释些什么,恐怕他会一直生她的气。
可沉清商毫不留情,无一丝犹豫地扯开她的手,关门离开之前,他听到身后少女踉跄追上来的零乱步伐。
“阿兄,你别走!求你了!我、我可以解释……”
隔着门乱敲一阵,她吞吞吐吐地开口:“阿兄,我、我不是不敬重你。我只是,只是生了病,控制不住……”
“什么病?”他冷笑,甚至是有些咬牙切齿地,“自你初回谷中,我便为你诊治过,你全身上下,何曾有什么大病?不过是为今夜的逾矩之举找借口罢了。”
“不,阿兄你、你错了。我身上的这个病,你是看不出来的。”
雨声靡靡,风声萧萧。
不远处春林间的花香袭人,像是妹妹急切的含着哭腔的声音,敲打着他紧绷的心,“因为我,我得的其实不是病,而是蛊。”
“阿兄,我中了蛊。”终于将这久压在心头的大石说出,沉清枝背过身靠在门边,身子无助地滑落下去。
她双臂抱膝,泪眼迷离,极小声地,自我厌弃一般地喃喃道:“我也不想的。可就是控制不了自己,阿兄,你不要讨厌我。”
她在力图证明些什么让他这个兄长不要再生气
吱呀一声,身后锁死的房门开了。青衣的神医立于滴雨的檐下,神色惊疑不定,“是什么蛊?”
她回望他,惨然一笑,原本绯红的脸色一片苍白如死,“是春心蛊。”
“你若不信……”
沉清枝蓦地站起身,一身雪玉般的肌肤在暗夜遮蔽的室内依旧白得晃眼。
她全然不顾一丝不挂的现状,迎着男人慌乱之中紧闭的双眸,抓住他试图退却的双手,果断地伸到了自己的下腹处。
“荒唐!阿玉你……”
他颤抖的指尖生着薄茧略有些粗糙,按压着柔滑的小腹肌肤,只觉得触手如火烫,呼吸竟有片刻的不稳。
沉清枝却死死地掐着他想要离开的指尖不放,“阿兄我知你不敢睁眼,可你若睁眼,就能看到我此处长满了蛊毒的纹样。春心蛊若不解毒,我这处的纹样便会越生越多,待到长到心口时,也许……我就变得越来越奇怪,甚至……”
红纹吗?
沉清商立刻想到方才电光映照下所见到的她,腹部之上确实有些花朵般的图案,他知道江湖中有奇人异士会在肌肤上纹画图形,官府中对犯人会有纹面刺青之刑。
南疆蛊术向来神秘难测,极少流入中原,他虽于书页间读过,若论真实病例,确实从未见过,是什么样的蛊毒会让人体长出花朵般的图样?
还是行医时间太短,经验不足,要是师傅沉鸣在,何曾会成现在这个境地。
他解下身上的中衣盖在对面少女的身上,激烈而无声地天人交战过后,还是缓慢睁眼,望向对面————
沉清枝披着对于她的身形来说过于宽大的男子中衣,一只手笼着胸口半散开的衣领,不敢与他对视,只默不作声地用空出的手指着自己长了花纹的部位,示意他去看。
先前他闭着眼时她很是胆大,可现下见他将那双似乎什么都瞒不过他的清瞳望过来,只能畏惧而羞涩地低下了脸。
沉清商屈膝,将自己高大的几乎能笼罩住身前少女的躯体下移,极力地控制视线,就这样自上往下一寸一寸地掠过她被中衣半遮半掩的玉白身躯,等到了小腹处就不敢再动。
只这短短的距离,仿佛就已经过了千百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