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妈妈说完后,宣府院内的伙夫就抬着大箱聘礼而来,跟在一旁的婢女手里也抱着小盒妆奁。
她从袖中掏出个卷轴,捏紧两端将此展开,上头墨黑字迹醒目。
崔雪时倒要看看她们想做什么把戏,找人搬了靠椅坐在檐下。
于氏半蹲下身给她行礼,提着那灰青长裾跨了进来,目光锁在聘礼箱上,“把箱子都打开。”
当年沈家几代战功显赫,在定州一带颇受敬重,但要是谈起要与崔家结亲,那自然也是高攀。
更何况崔家就崔雪时一个独女,打娘胎里就是命定贵女。
沈家给出的聘礼一要彰显沈氏绰有余裕,二要让旁人看清楚他们对崔氏的重视。
崔雪时听着于妈妈依着礼单一一清点数量,大声的吆喝拿出了她当年在猪肉铺子的劲儿,
“绡纱八十匹、三两重香金镯十二支、方南玉镯十八对、鸳鸯枕八套...”
过了好一会儿,罗淑娴急慌慌地跑出来,叉着腰喘着粗气,“别...别念了...我...我找不到礼单了!”
也在这时,于妈妈插了声:“哎呀,禀老夫人!这箱里头少了赤金簪十五对、蜀锦浣花锦五匹!”
沈夫人搀着沈老太太进来,装模作样地探过头盯着礼单。
崔雪时就这么看着她们一唱一和,不乱阵脚,“舅母若拿不出来,可是会得一个敛财的罪名。”
罗淑娴一惊,尖利的嗓音响起,“什么敛财什么罪名!我...当年我只顾盯着聘礼进门,顺手就把礼单交给了屋里的吴嬷嬷...”
她的表情实在不像撒谎,见崔雪时对她还有猜疑,罗淑娴干脆跪了下来,伸三指发誓道:
“我要是藏了礼单,吞了这里头的东西,宣玉这辈子都找不着媳妇,穷苦一生!”
崔雪时立马站了起来,罗淑娴爱子人尽皆知,她敢拿宣玉发誓自不会假!
“吴嬷嬷呢?”崔雪时攥起罗淑娴的衣襟,“她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