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阙面舒带笑,眼神亦寒亦温,嗓音低沉道:“曾孙不敢。”
中堂条案后洒挂在壁的书法卷轴晃了晃。
下头坐在圈椅上的沈老太公杵着拐杖,削尖的瘦脸透着些褐灰老斑。
他凝视着眼前的不孝子孙,将拐杖重重往地上一捣,“你还有什么不敢!”
门外的族人瑟瑟发抖,头埋得更低了。
老太公续言:“数日前便差人递于你几封家书叫你回定州听训,如今你这竖子不听老夫之命,是以老夫就同你太婆来国都便是。”
“此番要谈之事想必你一介太子太师应当是知晓。”
沈阙虽心若明镜,自知二老入京是听沈老太太说了关于他为崔雪时撑腰一事。
但他最是不喜这种有话不说清,偏叫旁人猜他心思的臭毛病。
他假意不晓,起唇问:“曾孙不知,敢问老太公,曾孙是犯了哪条族规需回定州听训?”
沈老太公怒目圆睁,沈老太婆发声道:“便是你如今见长辈不跪,便已是犯了沈家族规!”
“是吗?曾孙身在京都,自是要听皇命行事,因着曾孙是储君之师,陛下特许曾孙见人勿跪,也免丢了东宫的气势。”
“你!”沈老太婆喘了口气,将要骂的话收了回去。
青峯停好马车入府,本是要跪下的他在听到沈阙之言后,瞬间挺直了背。
只是他不明白,沈阙从前最是敬重沈家这二老,今日怎的如此偏激...?
沈阙也确是尊敬他们的,但那是以前,并非现在。
当年他们确实助沈阙入了沈氏族谱,避了滴血验亲的险局。
但二老在夜里却是偷取了沈阙和沈大将军的血去验明,见血未融,便指着姑母说她有奸夫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