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方青黛的冷静平和,陆霄练片刻恍惚,连掐住她脖子的那只手都不自觉地松了几分力气。众目睽睽之下,倒显得他畏手畏脚,不敢下手。
学生们见状,似乎又能鼓起几分勇气,其中几人挥舞拳头,对陆霄练痛骂:
“陆霄练,你这条洋人的走狗!”
一呼百应,英国商会门口顿时骂声一片。
眼看局势即将失控,江流子正要亮出兵器,却不料方青黛居然扬手一记耳光打在他脸上。不止是一旁的江流子,连女学生们也目瞪口呆,错愕得面面相觑。
“陆少爷,”方青黛满目恨意,语声冰冷,“光天化日,众目昭彰,难道你真敢杀了我不成!”
她说着,有意瞥了一眼身后的英国商会大楼。
那一记掌掴所用的力气不大,绵软细嫩的手掌落在脸上也并不疼,却在一刹那打醒了陆霄练。
他霎时回过神,注意到方青黛瞟向身后的商会,当即了然她的用意。
他微张着口,似乎想要与她说些什么,但终究是如鲠在喉,有口难言。唯有心下一横,狠狠将方青黛甩倒在地。
昨夜新雨,英国商会大门外台阶前的排水槽里存了不少积水,几乎成了一方泥潭。方青黛跌落其中,被泥污和脏水溅了满身,淡蓝的旗袍被染得黑一块灰一片,和着沙子的水珠沾在她的发梢和脸颊,看上去分外狼狈。
“你简直欺人太甚!”
玉玲在江流子的扣押下奋力挣扎,却如蚍蜉撼树,无济于事。
方青黛被摔得不轻,过了许久才堪堪能爬起来,而她乍抬起头,陆霄练手中的枪就对准了她的眉心。
此时,饶是情绪最激动的玉玲也大气不敢出,紧张地盯着陆霄练搭在扳机上的食指。
“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陆霄练的枪口猛地戳在方青黛额间,“走的留命,不走的,留全尸。”
言尽于此,不少学生都有所动摇,蠢蠢欲动想要离开。江流子放开玉玲,故作一脸凶神恶煞之相,斥道:
“还不快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