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归放了话,知行立刻点了头,房里本就有现成的笔墨,他收起平日吊儿郎当的模样,只片刻便写了两份,用词决断,下笔利落。写完后拿给祁佑看过后便出了门。
祁佑偏过头看向春归:“春姐,你能留下我便好,其他的不必再思虑也不必想着替我讨回什么。那份断亲书压着,咱们家能稳妥地过上些日子。”
“我能忍,一切,便等到来年院试吧。”他眼里俱是平静。
等他考中了秀才,世易时移,那份如今只能表明他决心的断亲书到时便会成为一把高悬的尖刀,若有了造化,中举,科举,这把尖刀终有一日会压得程家喘不过气。
春归平静后便想明白了其中一二,她看向床上这个坚韧的少年,摇摇头抿了抿唇角。
当日他被迫分家,程家本家不作为,今日他分了家,程天保还能想出这怨毒心思,
这断亲书收得不冤。
知行脚程快,只过了一会儿便跑了回来,手里空空,显然是都送出去了。
春归连忙问道:“他们怎么说?”
知行喝了一大碗水后才道:“嫂子,里正叔说他都明白了,今日他让祁佑在咱家住着不是随口说的,日后便托你多照顾他。”
“那程家族长呢?”
知行脸一黑:“那老头子看了断亲书后骂了一句不孝,我便直接走了。”
听到这儿春归冷笑一声,今日发生这么大的事儿程家迟迟没来个人出面,她就该知道程家多半是些迂腐不作为的老封建了。
“行,就这样吧,那断亲书没摁下手印也不管了,如今只当祁佑是咱家的。”她当即决断。
连着几日,里正托里正媳妇儿又送药材又送吃食,想来心里是万分歉疚的。春归也照着收了,送的都是祁佑如今需要的,也都用在祁佑的身上。
李大夫也时常送来草药,那日摔裂的伤口总算又恢复了些。这些时日,蔡氏也怕打扰祁佑养伤,没将小宝送来。
直到祁佑伤口明显愈合,春归心里这口气才渐渐地平了,只是再也不敢留他一个人在屋里,知行知平知敏三个也是如此,轮着进屋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