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归朗声道:“各位乡亲们知道,我们家大旱时蒙了难,剩了一间屋子和水田七亩。”
“而家中已无长辈,弟妹中只有知行长成,但也要一心备考科举,我又是个姑娘家,所以这种地一事实在无力。”
柳贵听到字据二字多看了几眼,听到这句话时又恢复了嬉皮笑脸:“听到没,既是无力,堂叔出手帮你一把怎的了!”
春归将这字据摊开,递给最前头的柳表姑:“表姑,你将这字据给叔伯婶子们看一看。”
柳表姑连忙接过,只是大字不识几个,只疑惑地扫了几眼后就传给了后头识字的。
春归继续道:“这字据是我跟李爷爷在年前签下的,李爷爷家在大旱时没了地,而我们家没了长辈,便让知行写下了这一式两份的佃田字据,往后我家这水田都是由李老爹一家来种,一年两季都是收的六成租,白纸黑字写着,又摁了红手印,做不得假!”
这话一出,原本提心吊胆的都松了口气:“丫头,你不早说,我这一路倒是给你捏了把汗。”那柳贵行事无赖,有了这字据这田地便是名正言顺地可由李老爹种了,谁管你亲不亲眷的,人家半年前就签了字据,合该按着上头写的。
可惜众人都是高估了柳贵的脸皮,他是稍稍一顿便出口讽道:“嗬,这字据有什么效力,有人看到吗?你这现写一份又偷偷摁了手印谁又顾得上!”
“你要不要脸!”里正媳妇儿当即破口大骂,左右看着找了块石头作势就要扔,亏得春归动作快给拦下了。
里正媳妇儿年轻时本就是蔡氏一样的人物,也是受过亲眷折难的,嫁了人这些年安稳过日子后性子软和了不少,可这短短半年,柳家这些无赖便将她的旧性儿惹了出来。
里正绷着脸赶紧把媳妇儿揽到后头,终于开了口:
“若是我作保的呢!”
有识字的已在纸张左下角看到了作保人里正的名儿,确认无误后跟旁人点了点头。
而那头柳贵早就得了柳全的指点,翻了个白眼,又是一副无赖劲儿:“你作保便要拦我给我侄子一家打理田地?这什么道理啊!”
“何况你一个外姓的里正,还管起我们柳家的事儿了?”
他转过头:“来!弟兄们!加把劲儿啊!好好干!我侄子一家可不容易,咱这可是送上门的热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