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学每日四节课,上午下午各两节,三十多人分了三个批次,每个批次都有两个夫子,一个是县学里原本就在的夫子,当年中了举不愿做官,回来进了县学教授学子。另一个就是周晗那位从京都下来的史夫子。
这几日从周晗口中也听出了大概,史夫子原是朝廷从五品的翰林侍读学士,中庸了一辈子,教授了一辈子的经史。当初也是寒门里出来的学子,当年与齐秀才兵分两路,一个回了乡村,一个入了翰林。年纪大了,便退下来,如今入了县学,也算与齐秀才殊途同归。
半月下来,趁着每日闲下来的功夫,祁佑手头那本空白的书册来时只有首页写了三字经首句与一副插画,半月后已经写满了半册,半篇的三字经都配上了相应的图。看是时候了,他便将这册书交到了知行手里,也不管知行是何反应。
知行连连翻看,这背得滚瓜烂熟的启蒙读物经这么配了图,看的他满是趣味。
等一概翻完了,他才笑道:“你哪来的画册,我瞧着挺好玩儿的,要是咱们知平还没开蒙,看这个倒好,跟嫂子早前给知平勾的简笔画挺像的。”
没想到祁佑直接道:“我画的。”
知行一愣:“你画的?”
祁佑点了点头:“你觉得这书册卖得出去吗?”
他虽是询问,可语气却有几分笃定。
知行只是性子跳脱,却是比常人要聪慧几分的少年,只一瞬就明白了祁佑的意图。
他语气晦涩道:“你早就在想这事儿了?”这半册的画虽然都是简单几笔,但要与三字经内容相呼应,构想起来毕竟也耗费心力。
祁佑淡笑不语。
知行眨了眨眼,只草草一想,心中便有了数。
他俩进着县学是奔着科举去的,虽春归摆了那糖水摊子,又每月画了扇面,手里银钱不算紧张,但两人早就不愿用春归的辛苦钱。都是快是十五六的大人了,该他俩替春归撑起整个家,知行只恨手不够快,每日得了空隙就是抄书,可抄书的银钱毕竟也是有限,没想到祁佑早已另寻了路子。
“这画册你打算卖给谁?咱们镇上有人收这个?你跟人下过契书了?”
祁佑摇摇头:“我只单给你看过。”
知行显然入了神:“这样可不行,这东西大有利可图,可也得提前寻到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