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牵着自家孩子的汉子实在憋不住了:“祁佑,可真不是咱们硬要来这一趟,是族长他突然来了家里,又说要将族里孩子都送进镇上的私塾,又说你不厚道,只想着别家的孩子。
“我跟你嫂子确有将孩子送去念书的念头,可并非如此急切啊,家里也种了一地的番薯,一年两季加上平日里攒下的,明年就能把孩子送进私塾了。我这么与族长说了,可他偏听不进去,立马一顶不求上进的帽子砸下来,还发了大火,我也是没办法,只能带着孩子跟来了。”
另一个也接上:“我也是啊,如今种着番薯地,家计已有大大的改善,也就等个一年半载的,咱们不是等不起,孩子也还小着。”
可偏偏族长如此性急,他是族长,又是长辈,他们这些小辈又不似祁佑这般有底气,如何顶撞!
四个族兄面上个个一言难尽,急切地同祁佑说明着。
再看那族长,面上早已黑成一片:“你们懂什么!我难道不是为你们好?!”
周围人听了这话皆是摇头。
“敢情还是硬逼着小辈过来折腾祁佑的,这老爷子临老临老,竟作出这副德行。”
祁佑看几人面色便知一二,先朝那几人安抚地点头:“我都明白,劳诸位叔兄带着孩子稍等。”
再看向这着了相的老族长,缓缓道:
“我的品性与为官之道,可由我心证,由圣上裁断,由乡民们辨析,却唯独不以你一家之言。”
又恐这话不够果决,他再添一句:
“族长,我几次三番与你提过当年那封断亲书,那确不是白写的,如今官印私印都在,我大可在上头敲下去。任凭你如何言说上告,我心中自有辩驳。旁人心里也自有一杆秤。”
近两年的功夫,许是日子过得太顺遂,也不将断亲书放在眼里了。
他眼神淡漠:“如今已不再是当年孤苦无依时候,当年我无所依靠尚且敢与你搏一搏命数,还望如今也也别以为我不出一身官威便软弱可欺。”
“你这个族长若是当得烦了,我大可与你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