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竹心下一松,这老大夫行事有条有理,安排得当,那就不用自己出头,跟着他行动就好。按这老大夫刚才所说,他还参加过上一次胡族攻城战伤兵的救治,估计对处理这些事情很是拿手。
原本她还担心古人对治疗外伤不大内行,到时候说不得又得自己托着爹爹的名来做事,现在看来,这层顾虑倒是多余了。
老大夫叹了口气,蹲在离他最近的一个伤兵跟前,开始检查伤兵的伤口。
再也没有其它的大夫进来,田治辉看着这满屋子不下三十几个伤兵,忍不住问道:“就咱们俩个?再没有其它大夫了吗?”
老大夫看他一眼:“还有其它三个城门呢,昨晚上的攻击应当是属这个城门压力最大,但其它城门也得安排一个人过去,县城里一共就只有四个大夫……你是新来的的吧?”
他熟练地翻看伤口,那伤兵痛得抽搐,却咬着牙不敢吭声,老大夫抬手扬声喊:“水呢?热水好了没有?”
一个仆妇应道:“马上就来。”
老大夫这才转眼看向田治辉:“看你面生,你不是咱本县的大夫吧?出来看病还带着女儿……哼哼……你是从周围村子上来的?临时被抓差了吧?”
“老丈说得对,我们是盛合镇的,逃难过来的。”田治辉恭谨答道。
仆妇送来热水,老大夫在里面洗了手,招呼田治辉:“盛合镇啊……听说那儿已经变成一片白地了,小兄弟命不错……来来,洗手……”
至于郁竹,老大夫压根看都没向她看一眼。
田治辉脸色苍白,看着那大夫用热水洗完手又用酒擦手,烈酒的气味和血腥气混杂着扑入鼻腔,令人胸口烦恶欲呕。
他放下药箱蹲下身子洗手,一旁的仆役适时向他手上倾倒烈酒,他虽不明白这个是做什么用的,却也一言不发地照着老大夫的样子做下去。
轮到郁竹了,她看看盆中脏污的水,皱皱眉头道:“重新打一盆来。”
仆妇有些不满:“小姑娘,这个时候了,就不要那么多讲究了。”
老大夫回头看一眼那水,道:“给她重打一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