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焕沉下了脸,顾莺歌一时语塞,她缓缓摇了摇头,抿紧了嘴唇,闭上了眼。
善与恶本来就是相对的概念,你对这个人的恶,可能对另一人来说是善。反之,你对这个人的善,可能对另一人来说是恶,所以法律才有存在的必要。确实,法律还有很多他不完善的地方,但是他一直在改进,他的不完善,不该成为你爷爷自作主张的理由。况且,你做这些事前,做好承担任何后果的准备了吗?你真的,问心无愧吗?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除了说对不起以外,顾莺歌已经说不出其他话了,她哭得有些崩溃,一直不断地重复着这三个字。
也不是一定要报警,报不报警,你对我的伤害都已经造成了。
余了终于放下手机,站了起来,居高临下道。曹焕额角抽了下,感觉余了给自己加的戏份又要来了。
我、我、对不起,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真的对不起
这话正中余了下怀,曹焕眼见着她嘴角向上勾起,得意得很。也是时候进入正题了,顾茂林大概率是组织中的一员,虽然很卑鄙,但现下利用顾莺歌的愧疚来驱动她帮忙寻找线索,是再好不过的一条路子。曹焕自觉自己也挺卑劣的,他干不出来这事,便默认了余了的行为。
你真什么都愿意的话,余了突然伸手拽出了曹焕被衣服挡着的项链,曹焕没防备,被她这么一拉重心一下偏了,幸好谭北海眼疾手快,伸手从他腋下穿过,抱住了他。余了晃了两下吊坠接着道,抬头看看,见过这个吊坠吗?
顾莺歌擦了把眼泪,仔细看了眼紫色吊坠,从她迷茫的眼神中,曹焕读出了答案,刚想着世上不如意事常八|九,只听顾莺歌停住了动作,皱眉道:
也许见过,但时间太久了,我不敢确定是不是一模一样的。
第六十七话
真的?!你在哪里见过!
闻言,曹焕一下子雀跃起来,也不管脖子上的项链还拽在余了手里,往前向顾莺歌靠近,脖子因此被勒出了一条红痕也无所知觉。顾莺歌眨眨眼,不明白曹焕这反应代表了什么,她缓缓点头道:
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异了,他们很快各自有了家庭,没有人愿意带我走,我奶奶去世得也早,是爷爷一个人把我拉扯大的。那天是我生日,当时我刚上初中没多久,学校是寄宿制的,星期六早上要上半天课,中午才能放学回家。前一天,爷爷打电话给我,说星期六下午要带我去游乐场庆祝生日,我很期待,所以第二天稍稍早走了那么一点点,没过中午就到了家。那时家里非常安静,我以为爷爷在楼上书房里,没听见我叫他,于是我就上楼去找他,可爷爷也不在书房,我想他可能是出去拿蛋糕了,想给我一个惊喜,我准备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先找一本书读起来,等爷爷回来。正当我走过书桌时,看到桌上有个紫色吊坠的项链,款式挺老土的,跟你戴着的这个差不多。爷爷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呢,我觉得这一定是他要送我的生日礼物,干脆直接拿起戴上了。
没过多久,我听见楼下有开门的声音,应该是爷爷回来了,我就跑出去迎接他,想给他看我戴这项链好不好看。顾莺歌停顿了下,表情变得有些害怕,她身子往里缩了缩,轻声道,爷爷当时,表现得极其愤怒,他从来没对我凶过,那是他第一次,非常非常大声地叫我把项链摘下来。我吓坏了,站在原地动不了,爷爷就自己过来把我脖子上的项链给扯下来拿走了,我脖子非常痛,反应过来后一直哭,又不敢哭出声。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可怕的爷爷,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我不断道着歉,跟着他到了书房门口。但他仍然很愤怒,一边把项链放进袋子里,一边警告我以后再也不能在他没允许的情况下进入书房。也是从那天起,我没有再进过书房了,即便只是路过,我都会没来由地害怕,会想起那天爷爷的样子。
什么样的袋子?
怎样的袋子?
曹焕和余了又一次同时说话,顾莺歌左右看看他俩,转身望向玻璃隔断后的办公室,伸手指着自己的桌面道:
跟我桌上的那个档案袋差不多,具体不太记得了。
档案袋!
曹焕太阳穴跳了一下,是兴奋闹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原来他们苦苦找寻的档案袋,弄不好一直近在身边!
袋子上有印什么东西吗?
余了突然的逼近,让顾莺歌紧张得后仰一大截,差点翻到地上去,她扶住桌沿,摇摇头道:
我、我当时站在门口,离得远,没看清楚。
余了盯着顾莺歌的双眼,仿佛想从她眼神中看出欺骗来,好一会儿,她站直了身体,不再问,抱胸坐在了不远处的凳子上。
这个袋子现在还在你家吗?包括你说的吊坠。
曹焕接着问道。
我不太清楚,我后来没再进过书房
如果在的话,能不能麻烦你把它拿出来给我们,我可以向你保证,办成了,我们就不举报顾茂林。
顾莺歌不敢相信地大睁着眼睛,她艰难地吞咽了下,小心翼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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