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瘫坐在潮湿的泥土上,身体因剧烈的喘息而不断颤抖着,周围的景色在风雨中愈发显得模糊,只有心跳声在雨声中回荡。桑粒紧紧抱住苏北歌,哽咽着说道,“谢谢您,小姐。”
苏北歌轻轻拍着她的背,试图用微笑掩饰自己的疲惫和疼痛:“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桑粒感觉她的语气似乎有些不妥,抬起头,赫然发现她的手臂上有一道醒目的伤口,血迹斑驳,显然是在救桑粒时被锋利的岩石所伤。她眼中闪过一抹心疼和自责,“你的手……”
苏北歌不愿让桑粒过分担忧,笑着说道:“想当年我在马场习骑练射,哪次不是摔得鼻青脸肿。这点小伤,不足挂齿。”
桑粒眼眶发红,急忙撕下一片衣角,轻柔地为苏北歌包扎伤口。两人相互搀扶着,步履蹒跚地踏上了泥泞的山路,一步步向着山脚的方向前行。她们没有注意到的是,远处的雾气中,那黑衣少年静静地伫立着,他的目光透过细密的雨丝,凝视着那两道渐行渐远的身影。看到她们安然无恙后,少年的嘴角勾起一抹释然地微笑。
行走间,苏北歌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不断下沉,手臂上的伤口和蚊虫叮咬让她痛苦不堪。尽管雨势已小,但刺骨的寒风依旧让她瑟瑟发抖。桑粒紧紧地搀扶着北歌,感觉到她的身体比往常更加冰凉,担忧地问道,“小姐,你怎么样?”
“我...我还能坚持。”北歌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但额头上的汗珠已经说明了她的痛苦。
两人都带伤,行走的速度远不如往日。幸运的是,雨终于停歇,他们到了山脚,虽不见炊烟,河谷边却有一间废弃的茅屋。两人心中一喜,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可以暂时栖身的地方。
茅屋里弥漫着一种潮湿和霉变的气味,但踏入屋内的她们,还是感到一丝久违的安全感。苏北歌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稍微放松,紧接着一阵眩晕袭来,她感到腿脚发软,几乎无法稳定站立。桑粒迅速察觉,扶她靠墙坐下,担心地观察着她的脸色。
屋内阴冷潮湿,桑粒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些干草。她轻轻揉搓了一下,发现这些干草还能使用。于是她从衣兜中掏出火石,经过一番努力,终于点燃了一小堆火焰。火光在茅屋内跳跃着,驱散了少许寒意。苏北歌蜷缩在墙角,感受着火焰带来的温暖透过衣物传来,但头部的眩晕感却并未有丝毫缓解。
桑粒的行囊已不慎坠入了悬崖,她只得打开苏北歌的行囊,发现只剩下一些干肉。桑粒想出门寻找药草和食物,同时探查一下附近是否有居民,临行前,她取出几件衣物盖在苏北歌的身上,轻声叮嘱了几句。
苏北歌看到桑粒的身影逐渐远去。不知为何,心中涌起一阵不安。她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却被无尽的疲惫和困顿所吞噬,最终还是不敌睡意,沉沉睡去。模糊中,她仿佛听到桑粒的声音在风中回荡:“别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一缕阳光透过茅屋的缝隙,轻轻洒落在苏北歌的脸上。她缓缓睁开眼睛,感觉身体的疲惫和痛楚稍微减缓了一些,她挪动身体坐起身来,然而目光所及之处,却不见桑粒的踪影,心头不由升起一股淡淡的忧虑。她回想起昨夜那模糊的记忆中,桑粒低语着要去找寻食物和草药。然而,此刻阳光已经高照,她却还没有回来。
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苏北歌咬紧了牙关,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挣扎着站了起来。她走到门口,放眼望向四周的山林,只听得见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除此之外,一片寂静。苏北歌大声呼唤着桑粒的名字:“桑粒,桑粒,你在哪里?”
然而,无论她如何呼叫,却不见任何回应。苏北歌心中的焦虑像是一团火焰,越烧越旺,她不愿往最坏的方向去想。她在屋内又坐了一会,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她捡起地上的碎石子,在茅屋粗糙的墙壁上刻下了一行字:“阿桑,长阳如未遇,寻于老。”
留下这行字后,苏北歌平复心情,朝着远方的巴蜀方向坚定地走去。她深知桑粒绝非无故失联之人,长时间未归,必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她不能在这里干等。既然目前没有任何线索,那就按照原计划前进吧,或许在路上会有所发现呢?就算沿途找不到桑粒的踪迹,只要找到于渊,利用苏家势力也能更快地得到消息。
苏北歌沿着山间小径缓缓前行,途中不断呼唤着桑粒的名字,却始终没有回应。夜幕降临,她沿着一条崎岖不平的小径前行,脚下的石块与土块混杂,荆棘丛生。幸运的是,前方出现了一小小村落,民居零散地点缀在沟壑之中。然而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一家透出灯光。
她走到一座稍微整洁的小院落前,粗大的柴门半掩着。苏北歌敲敲柴门上的木帮,声音在夜空中回荡:“有人在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