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歌心间涌动起一股激动,追问道:“你何时认识我娘的?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风自南轻抚过茶杯的边缘,眼神渐渐柔和,仿佛穿透了岁月的尘埃,回到了往昔。“自幼年起,我便被巫族的神秘传说深深吸引,一心想要探寻其中的奥秘。然而,年少无知的我,曾一度误入歧途,陷入了黑巫术的泥潭。就在我即将迷失自我的时候,是孟冬及时出现,将我从黑暗中拉了出来,让我重回了正道。”
“黑巫术,那究竟是何物?”
“那是一种古老而诡异的秘法。”他解释道,“巫族的力量曾助两代王朝屹立不倒,足见其独特与强大。尽管自中洲王朝以来,真正的巫族隐匿于世,但试问,谁能不渴望那样的力量?数百年前,有人潜心研究出了黑巫术,传说,通过吸取巫族之血,辅以秘法修炼,便能窃取那份力量。”
苏北歌听得心中不适,质问道:“所以,你吸食了巫族之人的血?”
“算是吧,”风自南自嘲一笑,“但我并未心狠到杀人。我曾得到一件神器,它不仅能辨识巫族血脉,还可感知到方圆百里内是否有巫人运用灵力。于是,我便带着一个亲信的奴仆阿竺,去寻找那些刚刚死去的、疑似巫族后人的尸体,取其血来饮用。”
苏北歌只觉得一阵恶心涌上心头,她眉头紧锁,试图掩饰自己的反感。
风自南看到她的表情,轻叹一声,继续说道:“那日,我身体内的黑巫术疯狂肆虐,仿佛走火入魔般,要将我吞噬。我神智模糊,险些对阿竺也痛下杀手。”
“就在我即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境时,孟冬出现了。”他的目光越过窗棂,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清冷而坚定的身影。
“她救下了阿竺,也制止了我。尽管她一眼便看出我练了黑巫术,却没有带着异样的眼光,只是告诉我黑巫术无用。真正的巫族之力,源自血脉,非人力所能强求。黑巫术不过是镜花水月,即便练到极致,用处也不大,且终将反噬其身,更无传承之可能。”
“你可知,当时我听到这句话的绝望?”风自南望向北歌,声音带着一丝缥缈,“穷尽一身追求之物,被人告知始终无法获得,我当时甚至想过就此了结此生。”
“那你为何要执着成为那巫人?难道是为了以此获得更高的权势?”苏北歌高声质疑。
*
风自南的目光温柔地落在苏北歌身上,仿佛透过她去寻找旧人的影子。窗外的景色在他的眼中渐渐模糊,记忆中的那个场景却愈发清晰。
“你母亲也曾如此问我。但她看着我时,眼中既无嘲讽,也无怜悯,只是平静地问我,为何想变成巫人。”
“那你是如何回答的?”
“人心险恶,充满了算计与背叛,而自然却是纯粹的。与人交往让我感到窒息,我更愿意沉浸在卜筮之道中,探索天道的奥秘,聆听自然的语言。风的低语、鸟的鸣叫、树叶的沙沙声,它们都是天地间最真实的声音。我本以为黑巫术能让我更接近那些声音,却不料它只会将我引向深渊。”
苏北歌望着风自南,孤独感如同一层薄雾,悄然笼罩在他周身。透过这单薄的身影,苏北歌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个在自然中寻求慰藉和归属的孩子,便也明白了风自南的挣扎。